第206章 磕碜（2/2）
周以臣眨眨眼，“我认真的。”
“咳，你回来前两个月吧，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儿子出事……”
云木香不理会周以臣耍宝，简单将梦到的未来说一遍。
“那是第一次，太真实了，我真怕我们五个老少把淼淼给耽误，赶上你回来，我就想换个环境对淼淼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周以臣扯了扯嘴角，“老婆，你能做到吗？你如果做不到，那肯定就是假……”
“我能，以前不能，在平安大队出事，补充了那么一堆书籍之后，也能了。”
周以臣木着一张脸。
云木香说：“那是第一次，之后还有一次。”
“你做噩梦那次？”周以臣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他忽然直起身子，“我们这么说话，别人家会不会听见。”
“不会，家里有阵，外面听不到里面具体说什么。”
能感觉到有动静，有人说话，但是具体是什么，外面就听不见，或者说听见分辨不出来。
周以臣这才松口气，拿下老婆的脚，认真看着她。
“师九运干的。”
“我是这么怀疑的，但是没敢问。”
云木香自从认出师九运后，最介意的就是这一点。
师父想干什么？
由这个设计再往回想。
平安大队的山神。
后山的聚灵阵。
林华教导的制符办法。
哥哥得到的白仙。
再往前供应符篆的阿婆等等……
这让云木香有一种被安排好人生的错觉。
“我也有预感，问了他也不会说，索性就不要问，暂时维持现状。”
周以臣听到这，挪动位置躺到她身后，将人抱在怀里，低头吻看了下发顶。
“会害怕吗？”
“还好，今天我小小试探了一下，你打他脸，他都没生气，要么真像他说得疼我，之前一切真是为我好，不然就是对我有所图谋，我还必须或者对他才有用，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没有生命危险。”
所以还真不怎么害怕。
周以臣无奈又无措。
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周以臣收紧双手，云木香感觉有点勒人，手覆盖上去却没拉开。
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周以臣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断了。
他闭上眼睛，逐渐陷入沉睡。
山里夜间温度还是有点冷，两人抱着相互取暖，再睁眼是夏大姐家养的老公鸡，先起床号一步喊起来。
周以臣睁开眼，隔壁冯汉林已经站在井边，放桶打水。
他揉揉眼睛，短短几个小时对缺觉的人来说一点也不解乏。
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从吊床上下来，刚一动，云木香就醒了。
她还有点没缓过神，看到周以臣迷迷瞪瞪的像是在做梦。
“你怎么回事了。”
“睡傻了？”
云木香被她拉着坐起来，关于昨天的回忆才慢慢复苏。
她随便抓了抓头发，“真的有点傻。”
“早上有没有想吃的？”
“家里还剩下好多吃的，先处理一下。”
说到青团，云木香临时做个决定。
“今天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一会去见师军长。”
“我陪你。”周以臣抓住她手臂。
云木香笑，“虽然我也很想，可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还需要关禁闭。”
“……”
“虽然是举家禁闭，要不然我把儿子喊回来陪你吧，你们好久都不见了。”
周以臣想到老婆昨天说梦到淼淼的未来，原本迟疑的动作顿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也行。”
……
云木香先去袁家接儿子。
正好，昨天打算让秋楠姐带回家的青团，一起送来。
谁知道……
“啊？淼淼，昨天晚上没来啊，秋楠不是说带着小京在你家住两天，没去？”
袁秋楠嫂子着急了。
小京可是她儿子。
云木香赶紧安慰，“见到了见到了，嫂子你别担心，”
屋里袁主任爱人忽然说：“会不会去文工团宿舍住了？”
“那我去找找。”
小京妈妈也放下手里东西，“妈，我跟着一起去看看，顺便去供销社买点菜回来。”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小京妈妈就一直在念叨。
“也不知道秋楠是怎么想的，你们玩儿得好，知道她是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吗？”
“可能恐婚。”
“哈？”
“婚前恐惧症，一种心里上的……”
“你是说是精神病！那可不行。”
“不是不是。”
云木香忽然理解，为什么秋楠姐会想要暂时住她家去，平日不休息也大多数住宿舍了。
天天这么念叨，谁受得了啊。
云木香后面话少许多，更多都是听小京妈妈在说。
去文工团的路上，云木香就察觉到路过许多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
出什么事了？
只可惜去文公路上遇见的人少，没来得及撞见熟人询问。
在文工团练功房里看到小京和淼淼光着脚在玩儿斗鸡，小京妈妈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来。
云木香招呼淼淼。
淼淼看到是她，欣喜地跑进来。
“妈妈！你忙完了吗？”
“忙完啦，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淼淼摇着头，一时半会想不到有什么好消息。
“爸爸回来了。”
淼淼先是眼睛一亮，开心到不行。
很快又意识到自己不能太过于开心，将翘起的嘴角压下去。
“哦，回来就回来呗，跟我说什么。”
云木香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不想见到爸爸？爸爸可是在家里等你呢。”
“等我？可是我在和小京玩。”
淼淼抱住妈妈的腿，回头看了眼小京。
小京妈妈轻笑，“小京一会也要跟我回家，淼淼想要继续玩儿，要不要去我家里。”
“那我还是回家吧，爸爸肯定想我了。”
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云木香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那我们去跟阿姨说一声。”
袁秋楠临时在忙。
到的时候正在谈论戏服什么的，原本见到云木香还笑呵呵的，瞧见小京妈妈，表情则变了下，赶紧打断身边人的话。
“嫂子，木木，你们怎么一块来了。”
云木香指着淼淼，“爸爸想孩子，我来接他。”
袁秋楠拿眼神打趣她，因为小京妈妈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云木香面部红心不跳。
自己家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京妈妈则直接，“看你在忙，我带小京回去吧。”
袁秋楠也不好意思，“临时有事。”
“不是说盛副团回来了？”
“早上病倒了，她妈在宿舍照顾她。”
袁秋楠简单说完，一旁有人跑来。
“团长，你对象来找你啦。”
瞬间，小京妈妈和云木香的视线齐齐看过去。
明明没什么，袁秋楠的脸却唰一下红了。
“咳，那正好，我送你们出去。”
“是送我们，还是见心上人。”云木香打趣。
“就你话最多。”
袁秋楠推着人出来，很快就见到门口外徘徊的高大身影。
“那我们先走了。”
云木香牵着淼淼离开，小京妈妈则要带着小京去供销社。
小哥俩依依不舍，临分开前还抹了下眼泪，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云木香直接将人带回家，“自己去找爸爸，妈妈还有事要出门一趟。”
“好。”
淼淼开始探头探脑，她则拎着东西朝小白楼走去。
进门时，站岗的士兵都多看她两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停下脚步，看向对方，“我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没有。”
“那你刚刚看我，是有话想说？”云木香追问。
“你还不知道吗？”值班人员有些为难。
他指了指隔壁，没直说，但意思很明显。
云木香过去，看到小告示栏上贴着的大字报。
字体故意写得很大很丑。
至于内容，则是她脚踏两条船，作风不正，趁着周以臣不在，跟新来的军长勾勾搭搭，举报她破坏军婚罪。
是的。
自己出轨破坏了自己的军婚，也属于犯罪范围。
云木香轻啧一声，手摸了摸那封举报信，脑海中闪过于烟那张脸。
她轻哼一声，正好看到宋百灵去培训班。
云木香招招手，“百灵。”
宋百灵转过头，“姑姑。”
她小跑过来，笑容灿烂，就听到云木香问，“你姐在家吗？我有事想要找她帮忙。”
宋百灵笑容僵硬一下，“什么事呀，我也可以帮你。”
“你不是要去忙？有空吗？”
“有的。”
“那也行。”
云木香撕下那举报信，和青团一起放到宋百灵的手里。
“这两样，你交给新来的军长。”
“师军长？”
“对，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姑姑你怎么自己不进去，这里走进去没几步路。”
“笨蛋，当然是姑父回来，要赶着回去陪姑父啊。”
拎着菜篮子的宋画眉突然出现，拍了一下宋百灵的背。
“你真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傻掉了。”
“我……”
“给我吧，这种事情就适合我来做。”
“可是……”
“你不是还要去培训班，抓紧时间。”
“好吧。”
宋百灵垂头丧气地离开。
云木香看了眼宋百灵的背影，“百灵最近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情，几次见她都没怎么笑。”
“没有吧。”
宋画眉现在心思不在这上面，“等着，姑姑你等我好消息。”
“……”
云木香瞪大眼睛。
这人不会是还没打消对师九运的执念啊。
……
另一边。
宋画眉拎着东西蹦蹦跳跳，活泼地往师家小楼去。
刚靠近，就看到等在门口的人。
明明她刚刚出门还没看到对门站着有人。
宋画眉眼底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大步走上前，用力拍了一下于烟的肩膀。
“啊！！！”
震天响的尖叫声极具有穿透力度。
宋画眉一度都觉得自己要变聋，双手捂着耳朵，嫌弃地看向于烟。
“你这嗓子不去唱戏都可惜了。”
手上篮子一歪，放在上面的举报信就飘飘然地掉下来。
于烟看着有点眼熟，她快一步蹲下，拿起来。
只看第一个字，瞳孔就快速收缩起来。
“你拿这个来干什么？告状？”
于烟脑海中同时还闪过另外一种可能。
“你想借着这个机会来靠近师军长！宋画眉，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之前许过老头子，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吗？竟然还妄想来师军长的面前凑。”
宋画眉撇撇嘴。
她有时候觉得，跟这些知识分子吵架，还不如跟村里头的泼妇吵架来得舒坦。
村里头生产队下，那一言不合直接就上手干，多痛快。
像这样叽叽歪歪半点造成不了伤害的对话，有什么意义。
宋画眉一句就能给她打倒。
“那可怎么办，九哥就喜欢见我。”
嘎吱。
宋画眉看到打开的门，瞬间眼睛一亮。
“瞧瞧，九哥知道我来，迫不及待就直接来开门，不像是某些人，人家表现都足够不待见你，还死皮赖脸地往上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妄想。”
来开门的大东 ：“……”
“两位同志，领导说……”
宋画眉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把将于烟手中的东西给抢回来，原位放回篮子里，然后塞进大东的手里。
“这个你拿着，就说是对门宋画眉替姑姑跑路送来的，知道九哥忙，我去供销社菜站附近逛一逛，九哥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你透露一下，我买回来给他做。”
“谢谢。”大东很迷茫，但是东西确实接了。
倒是于烟，想要趁机进去，奈何大东死死将门堵住，说了句拒绝的话就关上门。
于烟气得踢在大门上。
最让她担心的，就是那举报信！
想到这，于烟不敢再停留，转身就跑。
师家，后院。
师九运端着杯茶水，晃荡啊晃荡，却一直没入口。
他面前，一根鱼线倒吊着何首乌，前后左右地晃荡着。
每每等到晃荡的幅度变小时，师九运就擡手给推一把，将速度给提上去。
何首乌在经历最开始的嚎叫求情后，到最后晕乎到完全无法开口，只能跟随着绳子晃荡。
突然，后门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
一门之隔，大东没敢推门进来。
跟着师九运时间长了，熟悉的人都清楚，师家后院没允许不能进。
大东就这么隔着门汇报。
“对门宋画眉通知来送了一篮子糕点，好像是糕点，还有一封信，说是她姑姑给的。”
师九运提起点精神，“她姑姑没来？”
“没有，门口就见到两个人，一个对门宋同志，一位是这两天经常来的于同志。”
师九运皱起眉头，冷哼一声，看向何首乌。
“你受这么大的罪，她都不说来救你，显然心里就你这条根。”
何首乌晕乎乎，耳边全是风声。
啥？
你说啥？
它完全听不见。
没得到回应的师九运很生气，双手背在胸口，冲旁边说。
“你盯着，不准它停下来。”
“吼！”
下一秒，黑漆漆的熊掌拍过来。
师九运走回客厅，大东没往后看，只是说：“我怎么听到了野兽的声音，军长，开春之后不少冬眠动物都开始行动起来，要不要组织人上山一趟。”
“暂时不用，去年连着扫山两遍，山上还有护林员，生产队也不停上山，不会有东西不要命往下跑。”
“可是……”
师九运打断他，“东西呢。”
“在这。”
师九运扫一眼，“就这玩意绿油油的，能不能吃。”
“要不喜欢就放着，等小东回来给他吃。”
师九运接过东西哼一声，意味不明，然后最先拿起来上面按封信。
“这看着不相识正规信……”
一谈开，脸色立马严肃起来，只扫一眼就气地拍在桌子上。
他冷着脸，“你刚刚说，姓于的那个女同志还等在门口？”
“刚刚是，不知道走没走。”
师九运面沉似水地走进书房，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东西，找出一个崭新的信封装上，也没封口，就对叠了一下，然后和之前拿到的举报信一块儿递给大东。
“去，邵师长送过去。”
大东拿着东西走了。
师九运背着手重回客厅，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青团，撇开头哼一下。
“没诚意，自己都不来。”
绕着桌子转一圈，再看一眼。
“跟人生气，不能跟吃的过不去，是不是。”
师九运自我肯定地点点头，洗了手后坐在餐桌前，极具有仪式感拿出一个。
青团r />
他嗅了嗅，闻着还凑合吧。
送到嘴边，刚张开嘴巴，大门开了。
“军长，东西我已经送到……”大东盯着军长两秒，眼神突然向上看去，“嘶，说起来小东去领个供应怎么还没回来，我这早饭刚吃完肚子就饿了，我再去催催。”
“站住！”
师九运一口咬下青团，“一起尝尝，虽然看着不好看，可这玩意是粮食，不能浪费，吃！”
“……”
大东浑身一抖，‘吃’这一个字听出了‘开枪’的错觉。
他走上前，手刚伸出去。
师九运说：“对了，去军区看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贴类似的举报信。”
“好，我一会儿就去。”
“等什么一会，一会功夫消息全部都散播开，你军长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上一任什么罪名走得忘记了？作风不正！”
大东手悬在半空，问，“那我现在去？”
“现在，立刻，马上！”
“……”
大东很无语地扫一眼自家军长。
不让吃你吆喝个什么劲儿，一大老爷们抠抠搜搜。
磕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