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交换（1/2）
第155章 交换
“……”
云木香欲言又止。
这一会功夫钟同志已经从马路对面跑过来。
他呼吸凌乱地说：“老林, 北川、北川他……”
林海生却问，“你这么快回来，那小子在面馆是装晕的吧。”
一下把钟同志要说的话堵在嗓子眼里。
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对。
钟同志看林海生平静的神色, 就很莫名。
父子两个都不着急，倒是他一个中间人两面忙。
这叫什么事。
钟同志喘匀气, 还是把话说完。
“北川今天去知青点报到, 跟你说一声。”
“知道了。”
林海生扭头, 看向云木香，“直接进去吧。”
“……好。”
趁着马路上车少，一行人走过去, 门卫那边打过招呼，她们只做个登记便能进去。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局里还有事。”钟同志站在门外，看向云木香, “小云医生, 我会好好吃药，你看什么时间方便我再去复查。”
“不用特意去军区，市里医院也可以做检查，你感觉身体好些, 直接停药去做检查就好。”
反正她说没病也不信, 就自我感觉吧。
钟同志没反驳，可心里还是决定下次检查去找小云医生。
安心。
“走啦。”
林海生摆摆手, 招呼身边人。
“我们进去。”
云木香微微颔首, 一转身，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位穿紧身衫, 连裤袜的女同志，正笑吟吟地站在树荫下, 让人眼前一亮。
“姐夫，又来看华琳姐。”
黎雪笑着上前，视线自然而然地滑向林海生身旁。
“这两位是？”不等林海生回答，自顾自地猜测，“是华林姐带的新人吗？”
她站到云木香面前，笑盈盈地伸手，“你长得真好看。”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对方只看她，忽略了袁秋楠。
“谢谢。”云木香借着说话，侧身避开要拉她的手，问林海生，“不介绍一下。”
余光瞧见黎雪笑容僵硬一下，很快就恢复，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云木香微微挑眉。
林海生说：“黎雪，文工团芭蕾舞剧表演者。”
再看向黎雪，“袁秋楠，云木香。”
“姐夫你护得还真严实，让介绍就只介绍个名。”黎雪戏笑着埋怨一句，目光多看袁秋楠两眼，“你看起来好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袁秋楠笑笑，“两年前，竞演过‘吴琼花’这个角色。”
黎雪瞳孔微睁，“我想起来了，天呐，没想到华琳姐竟然把你挖来做替补，也太浪费好苗子。”
“？”
袁秋楠想说你误会了，胳膊就被云木香给挽住。
她疑惑地看向云木香。
云木香伸出手，点了点表盘，“我们让人等太久不好。”
说是说给袁秋楠听，实际是提醒林海生。
林海生立刻回过神，当即和黎雪告辞，带着云木香和袁秋楠离开。
离开一段距离后，云木香回头，已经看不到黎雪的身影。
约好的地点是练舞房。
半路就遇见迎出来的盛华琳，穿着长袖连衣裙，头巾扎着长发，温婉如水。
“我正说去门口迎迎你们。”
“害怕我找不到地方？”林海生打趣完，转身说：“这就是电话里同你说的两位，袁秋楠……”
“袁同志我认识，不用你介绍。”盛华琳笑问袁秋楠，“还记得我吗？”
袁秋楠微笑着点头，“好久不见，盛同志。”
“喊同志太麻烦，叫我华琳就好，我喊你秋楠，就这么说定了。”
盛华琳不给袁秋楠反悔的机会，扭头看向云木香。
林海生张张嘴要说话。
盛华琳抢先说：“这一定就是小云医生，一直没机会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职责所在……”
“多亏你我才没成为寡妇。”
“……”
盛华琳笑出声，“吓到你了？这是我的真心话，所以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千万别客气。”
林海生跟着点头，“别觉得心里有负担。”
他在车上就看出来了，心想着女同志之间可能会更好说话，他顺势提出，“文工团的事情我也不了解，就不掺和，小盛同志，你办公室锁门没，我去你那儿待会。”
盛华琳掏钥匙，“不一起去？”
“算了算了，我可受不了唐僧那罪。”
“别人都当福气，就你特殊。”嘴上这么说，笑得却很开心。
林海生拿着钥匙走了。
盛华琳转身道，“袁同志想要邀请文工团进行串联，知道你们时间紧，客气话就不说了，我直接带你们去现场看看。”
盛华琳领着两人去练功房。
刚靠近，就听到里面爆发的争吵。
几步路的距离，云木香提了个大概。
好像是两个队伍在争练功房。
一队首发，抢了另一队本该属于替补的练功房。
替补不愿意受气，双方才争执不下。
果然人多的地方事儿就多。
云木香看盛华琳沉下的脸色，停下脚步。
“午饭水喝太多，我想去方便一下。”她顺手拉一下袁秋楠。
袁秋楠：“我跟你一起，华琳，厕所在哪边？”
盛华琳扯出一抹笑，指了个方向，“那边，需要帮忙吗？”
意思要不要草纸。
云木香摇头拒绝，拉着袁秋楠离开。
没走多远，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吵什么吵！’。
袁秋楠又开始担心，“我心跳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快，木木，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瞎说，我说你好……”
云木香盯着袁秋楠临时改变的面相，好字卡在嘴巴里。
这叫什么事。
有小人横插一杠子，原本没什么大问题的合作，现在出现变故。
好字在舌头上滚一圈，云木香还是说出来。
“我夜观星象，你此行有贵人相助，必能化险为夷！”
“噗，你是真大胆，当众说这些，王婆卖瓜。”不过袁秋楠心情确实好很多。
云木香不爽，“你当我在夸自己呢。”
那贵人还真不是她。
袁秋楠当说笑，去厕所简单解决一下生理问题，洗了手往回走时还刻意放慢脚步。
边走还边设想，如果市文工团也不成，能不能去市军区求助。
也是林海生给了两人灵感。
反正都是求助，为什么要求县城那种小地方。
云木香觉得她想太好，“两边关系不太融洽，可能性不大，不然你以为林海生为什么舍近求远。”
袁秋楠说：“华琳这边关系更近吧。”
市军区内的文工团，和林海生顶多是同事，说细一点，那就是个兄弟单位，换她，她也选自己老婆。
计算着时间，想着矛盾怎么都该解决时，重新回到练功房时，吵架直接升级为打架。
宽大的房间里，三面墙壁都贴着镜子。
将室内人的丑态全部三面复制下来，乍一看到处都是人。
扯头发，卡脖子，挠脸，扯衣服……
云木香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一片混乱，心想她好像知道她秋楠姐这次失败在哪里。
当着她们两个外人，市文工团丢这么大一个脸，还帮什么帮啊。
没‘灭她们口’都是仁慈的。
同时，云木香耳朵动了动，听见远处传来的凌乱脚步声音和对话。
“盛副团领人跟黎雪他们在练功房打起来。”
“不像话！”
“黎雪没伤到吧，她后天可还要上台。”
“走快点。”
云木香暗道不好，拉着袁秋楠说：“来人了，快，赶紧把她们给分开！”
袁秋楠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聚众打架，不管在哪个单位都是要受严重处罚的。
可惜人太多。
即便云木香一拉一个准，架不住拉开后她们还要重新冲上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再一次挨了记不知名拳头，云木香火了！
“都住手！”
声音不高却尖锐，听见的人只觉得头脑一阵疼痛，眼前一花便晕倒在地。
咚。
砰。
噗。
接二连三地人晕倒在地。
包括身旁压过来的袁秋楠，还有……匆匆赶来练功房，距离不算太远的那几个人。
这一招是跟白仙那小东西学的。
别说，打群架还挺好使。
云木香抓紧时间，率先走到黎雪面前。
黎雪侧脸被人抓到，红红的三道印子已经开始肿起来，从包里掏出一点药擦在她皮肤上。
转身跨过几个人，抓起盛华琳的手，修剪圆润的指甲上挂着皮肉，也不知道是抓得谁。
反正都要清理干净。
云木香忙得像是花蝴蝶，给这个脸上抹伤，给那个清理指甲。
确保表面一点痕迹看不出。
至于身上，关她屁事！
有胆子打架，就要做好挨揍的心里准备。
且疼去吧。
一分钟里全部处理干净，席地坐下吟诵一段经文。
效果嘛，大概就是模糊掉他们近十分钟内的记忆。
人太多，一个个改很累的。
云木香算好分寸，听到外面草丛里传来的一声哎呦，就知道外面的人率先醒过来。
他们距离更远，效果被削弱了。
云木香从地板上爬起来，先晃醒袁秋楠，其次是盛华琳和黎雪。
后面随便喊醒两个人，闹出的动静就足够惊醒昏倒的其他人。
“嘶，好痛，谁打我了。”
“哎呦，我的腰。”
“怎么回事。”
云木香趁乱搅水，“你们装什么装！知道自己理亏就想装疯卖傻糊弄过去？”
这还提醒了黎雪那边的人，脑海中记起前一刻她们好像在争练功房的使用权，正吵着盛副团来了。
有人看到黎雪，瞬间有了底气。
“团长可说了，后天黎雪姐的表演很重要，要团里所有人都配合她！你们难道连团长的话都不听。”
“她有自己的练功房不去，来跟我们抢？”
“练功房是公家的，谁更有用谁就有权用，你们又不能上台，练什么练。”
云木香还想刺激两句，恢复一下现场气氛，看起来更真实一点。
哪里知道还没刺激，这火药味就冲鼻子，再说下去，两边指不定又干起来！
云木香听到外面的动静，果断站出来。
“谁说没用，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邀请她们上台表演。”
霎那间。
整个房间像是按下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统一看向她，有疑惑，有不解，有不屑，也烦躁。
共同的一点：这人谁啊！
黎雪那边吵最凶的一位女同志问出大家心里话。
“你谁啊？”
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态度高傲，问这个根本不需要云木香回答。
大家潜意识分成两队，云木香站在中间。
丹凤眼斜眼将目光转移到对面。
“如果是慕名前来，那你请错了人，你该邀请的是我们，盛副团，我中午听人说军区邀请我们去为庆功会助力，你跟大家说说，人家邀请的是谁，也让一些痴心妄想的人好好醒醒神。”
有闷闷的笑声响起。
带着羞辱和嘲弄。
阴郁的气氛，许多人眼底闪烁着怒火，额角青筋凸起，双眼死死瞪着对面捂嘴笑的造作的人。
“你们太侮辱人！”
不用盛副团开口，她们就知道结果。
可就以为她们是补位的演员，就随口两句话抹杀她们全部努力，她不认！
反驳的女同志站出来，圆脸气的更圆几分。
就在她破罐子破摔，决定人活一口气时，听见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
“没错，就是她们。”袁秋楠毅然决然地站出来，“从头到尾，考虑的都是她们。”
哗——
如同水滴落入油锅，现场瞬间炸开花。
“有没有搞错！”
“这又是谁啊！”
盛华琳很感动，可眉眼却没舒展开。
她是清楚庆功会的重要性。
可人家袁秋楠是为她们出头，当众拒绝又显得忘恩负义。
盛华琳正足有为难时，接到告状赶来的团长踏入练功房。
“吵什么吵，团里什么时候外接串联，我怎么不知道。”
丹凤眼瞬间心思活起来，“盛副团，该不会是你自作主张，对外隐瞒了她们这些替补的真实身份。”
“早就说盛副团偏心，还不承认。”
“兴许就是故意想跟黎雪姐对着干，谁不知道当年比赛她输给黎雪姐啊，要不是走狗屎运嫁给军官，也是那一堆的一员。”
“闭嘴。”团长冷眼瞪过去，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黎雪揉着胳膊上前求情，“团长，是我不好，没看好她们。”
团长不听她说话，冷眼看向盛华琳。
“你来说。”
盛华琳眼底闪过一抹讥笑。
你当让她说是给她机会？
不是。
是让她先开口，然后再不分青红皂白地让她承担责任。
吸气，呼气。
“事情是……”
“团长你好。”袁秋楠站出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两年前我们见过。”
不过当时团长还是副的。
团长恍然，板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来。
“吴琼花。”
“是我，袁秋楠。”
团长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没看到其他人，笑着问，“你是来走xue的？”
走xue这词最早出自相声那一行。
指个人私自避开团队，由xue头串联的非专业队伍，在公社、生产队之中进行短期表演，所得利润不上交国家。
后来渐渐被不少行业所用，这种行为是被禁止的。
团长想，拿捏住对方的把柄，今天的闹剧也可以心安理得让对方别说出去。
哪里知道，她看到袁秋楠摇头。
“？”
也没听说上海有团队过来啊。
袁秋楠没将事情拘泥于自己身上，她简洁地概括了一下练功房引发的争端。
云木香听出秋楠姐话里带着气，走过去帮忙描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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