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交换（2/2）
“这说明单位发展好，人员壮大才会地方不够用，像我们军区文工团，大把练功房空着，一人一间都塞不满。”
军区二字拉回团长的神。
她注意到重点，军区要邀请人上台表演。
多好的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
至于最后谁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团长招呼黎雪，“你来。”
之前气红眼的人，看到这一幕直接红了眼圈。
类似的事情已经经过太多回。
看丹凤眼嚣张的表情，心里一阵恶心。
“副团，我去洗把脸。”
“我也去。”
人陆陆续续走掉大半。
盛华琳喉头哽咽，看着那一个个落寞的背影。
“团长，黎雪不行。”
“华琳，你不只是她们的副团，也是黎雪他们的副团，不要让私心影响你的判断。”
私心。
盛华琳看眼一身清白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用做的黎雪。
“我就是为黎雪着想才阻止的，军区庆功会在后天，别忘了黎雪后天有表演。”
“……！”
“剧团票已经卖出去，单子对外宣传打得也是“最美红娘子”的名号，黎雪花费两年时间，无数个舞台打下的基础，不能因为这一场表演败坏名声。”
团长难得被噎住。
观众缘和领导的赏识，让她开始为难。
丹凤眼又站出来，“不能这样说，这场表演是黎雪姐替你们收拾的烂摊子，要不是因为你们不顶用，黎雪姐怎么可能会错失好机会。”
“要点脸吧，好赖话都让你说完，当初明明是副团给我们争取的露面机会，却被你们横插一杠子抢走的！现在见到更好的，又要抢，你上辈子属强盗的吧。”
洗完脸回来的圆脸姑娘愤怒不已。
云木香揉了揉太阳xue。
她有点想学校那群萝卜头了。
还是孩子好。
最大的矛盾就是他扯我辫子，他撕我作业本。
前头气得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扭头就能勾肩搭背哥俩好。
云木香决定当机立断。
“团长，我们赶时间，贵单位矛盾有点多，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她拉住秋楠姐，“走吧，去市军区文工团那问问，反正也只是个锦上添花，首都已经来人撑场子。”
袁秋楠眨眨眼，多年默契瞬间让她明白过来。
“也是，找到也没功劳，找不到也没过错，还是不要掺和别人的事。”
两人礼貌地告辞，走了。
团长还没回神，人已经出练功房。
首都来人？！
“等等。”
原以为是对方求着自己，谁知道还有个首都来人。
“华琳，来者是客，你先带客人去休息，这会阳光正毒，现在走多晒，等太阳落落。”
盛华琳看她两眼，追上云木香他们。
人一走，丹凤眼就凑上前。
“团长，她们没准是骗人的，谁家合作就派两个人来啊，凭团长的人脉，不该不认识军区文工团的领导。”
丹凤眼本意是夸，却意外迎来团长一通臭骂。
“你懂什么，别的文工团确实不对劲，可天府军区年初的事忘记了，她们就是来个刚毕业的我都不意外，不然你以为首都为什么会来人！”
就是因为天府文工团里没人！
“该干嘛干嘛去。”
团长甩手离开，去办公室确定信息去了。
首都没来人，她能拿架子。
可要是首都来人，那还真只能对方要什么人给什么人。
一方面是让黎雪这么个台柱子去捡首都来人剩下的那点节目，没必要。
给个饭点的时间不够侮辱人的。
另一方面是不想丢掉这么一次机会，加上她切实感觉到团里一些人的情绪，一味打压闹起来对她也没好处，不如给点甜头，有助于团队内部稳定。
现在就看消息属不属实。
也不需要去和首都文工团联系，只打电话到铁路局，询问这几天有没有首都来的团队。
团队和个人还不同，区分很明显。
对方几乎没有犹豫就回答，“有，来了个表演团，阵势可大了。”
团长没时间再听，确定了重要信息，她就要赶去盛华琳的办公室，希望赶在人走之前拦下。
云木香一直监督着团长行为，在她接到消息的同时，就领袁秋楠朝大门口赶。
林海生还有些意外，“竟然没谈拢？”
盛华琳干笑两下，没回答。
跟他说了他也不会理解。
云木香简单说：“不合适。”
到大门口，才发现还有人来送。
圆脸姑娘带着三个人，笑嘻嘻地说：“同志，我们团人素质都挺高的，你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意外，不代表我们全团的形象，真的！”
之前还委屈死的人，现在又站出来维护。
还害得云木香胳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信你，你们都是好样的。”
云木香看眼袁秋楠，偷偷说：“要是在这待得不开心，考虑一下跳槽来我们文工团啊。”
身为短暂的乐器队负责人，云木香这句我们玩工团说得一点都不虚。
兴许是嫌她好脾气，圆脸姑娘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复杂的眼神。
“别拿我们开涮，军区文工团哪里是我们想去就能去的，人家直接对接军艺，再就是走传承路子自己培养人才，只对外开放极小一部分的录取名额，考核还可严了，我哪里敢奢望。”
“这样啊。”
云木香一句话暴露出自己门外汉的成分。
乖乖闭嘴了。
余光看到团长来，抓抓手说：“下次见啦，我们走了。”
“等等！”
团长赶到盛华琳办公室，得知人离开的那一瞬间，越发生气盛华琳没本事。
留个人都留不住。
好在紧赶慢赶追上来。
“万事好商量，别着急。”
“这次是真急。”云木香笑。
团长见她要走，只好赶紧答应，“都是兄弟单位，串联没问题！”
“不用打报告申请，等审核？”
“那是同剧院合作的流程，我们单位相互之间说好就好。”
云木香心动了一下，很快又摇摇头，“还是算了，你们团里的女同志我可用不起。”
团长知道她说得是丹凤眼，心里头骂她一句。
“不是她，就按照你们一开始的选择。”
“她们水平如何？到时候领导都在，可不能出丑，基本功差的那些不要。”袁秋楠跟着云木香，学坏了。
团长脸上肌肉抖动。
之前死活要替补，现在又开始挑基本功。
好在这次没等她开口，圆脸姑娘跳了出来。
“你可以说我是替补，但不能质疑我的能力，我们团可不是那种是尸位素餐的单位。”
团长：“……”
总觉得被骂了。
但这点她也很有底气，“我们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收。”
云木香不太信，但不耽误她敲诈。
“一事不烦二主，首都来人匆忙，需要一队专业的乐器队来配合。”云木香搓搓手，“不知道贵单位愿不愿意慷慨助人。”
“……”
首都这次带团的谁啊。
一点都不专业。
“这，后天我们有表演，你看我让乐器二队跟去配合？”
云木香不太清楚文工团内部的规矩。
但提过数字，有二队肯定有一队，一队那肯定是最厉害的嘛。
“二队啊，首都来人傲气，我怕他们不答应，对了，乐器借吗？”
“……”
团长木着脸，要不是调查过，确定首都有来人，她都怀疑自己被涮了。
袁秋楠及时阻止，“不用不用，乐器都有。”
文工团只是人散了，东西都还在。
云木香有些失望，“那不是都旧了，正好换换。”
团长：“？”
怎么听意思，是想借了不还！
“有就算了，团长，谢谢你的帮助，人现在能走吗？”
她伸出手，看眼表。
“还差两分钟就到两点，半个小时收拾出发，赶在晚饭前后就能到军区入住，明天排练一遍，后天直接上场！”
团长张张嘴，前面条件都答应，没必要再卡人。
她看向盛华琳，“这次你带队，去通知人，半个小时内集合……车子在哪儿？”
云木香眨眨眼，“不包送啊。”
“……”
团长想，做人不能太过分，至少不能太过分。
一直当背景板的林海生这时候站出来。
“部队原计划明天有车去天府山，我安排一辆提前今天走，顺带把人给捎上。”
团长看见林海生眼前一亮，不要钱的好话往外出。
云木香眼神在他身上转一圈。
团长不可能跟这一直等着，该谈的谈完，便先告辞。
圆脸姑娘这才激动地来问，“真是我们去！”
云木香肯定地点头，“快去收拾，那些要用的行头什么的都搬来一会方便上车！”
圆脸姑娘眼神闪烁，显然想到什么，扭头拉着同伴就跑。
道具服装可是有好有坏。
她拿着团长的鸡毛令箭，直接要走好的那一批。
卡车来时，车上配了几个军人，下车帮忙一起搬东西。
木头箱子贴边放，人上去正好可以坐在箱子上。一行十二个人，男女都有，直接将后车厢塞满。
因为正副驾驶要换着开车，云木香和袁秋楠也坐在后车厢。
最主要，她们要利用回程的时间，直接将节目单给抠出来。
盛华琳问，“不用和首都的人商量吗？”
人已经上车，又不能跳下去，云木香便实话实说。
“不用，我们是竞争关系。”
“什么！”
“喊什么，喊什么？你们是觉得自己比不过对方吗？我可是对你们很有信心。”
云木香坚定地说：“这可是一次好机会，你们要是捡首都她们剩下的节目，那才多大点时间，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的机会，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今天算是和对方撕破脸，团长对你们的态度也存在一定变数。”
“正好，使上百分百的力气，干掉首都来的人，霸占全部演出时长，一个节目领导看不见，那要全是你们呢？我之前说得是真的，我们军区文工团巨缺人，领导看好你们，指不定现场就把你们要过来！”
“你们也可以说我是在给你们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现在就看你们吃不吃饼，喝不喝梅。”、
“咳。”袁秋楠提醒，“梅不能喝，卡嗓子。”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惊得路人侧目。
圆脸先握拳，“说得对！再拼一次，这次不成，正好答应我对象回家结婚，调岗转单位。”
“退路都给自己找好，这可不行，来来来，你先说说你平日都练什么。”
说到表演什么，众人爆发前所未有的热情。
这里有人是第一次上台，也有人是上台无数次只能当个角落里的背景板。
“我会唱《黄桥烧饼歌》，我给你现场看来一段，黄桥烧饼黄又黄哎……”
“《又唱沙家浜》怎么样？你待同志亲如一家……”
“小话剧《铁脚永不停》，只要五个人……”
“陕西快书《探亲途中》一个人就成……”
“《夸连长》应景……”
有日日训练的，也有个人创意的。
袁秋楠记录，打算晚上看现场调整。
“这两天要辛苦大家。”
云木香看着，突然问，“不是说《红色娘子军》是名牌，你们没练过？”
“……”
现场瞬间安静。
车子已经驶入乡道，入目所见不是刚秋收完的黄土地，就是杂乱无章的小树林，偶尔伸手还能揪下两片开始变黄的树叶子。
云木香问，“怎么都不说话？这是练得多差。”
圆脸看看其他人，举手说：“团里其他角色都有备选，只有‘吴琼花’没有。”
“她心虚，自己是那样挤走副团的，就担心自己也成副团。”
云木香眼底流露出好奇来。
袁秋楠倒是渐渐想起更多细节来。
“当年你和黎雪都竞争上‘吴琼花’，但山城文工团的‘吴琼花’是你吧。”
盛华琳和黎雪表现太好。
这才成功将一个各方面中庸的‘吴琼花’替代掉，造就山城双花的高峰。
“是我。”
多的不想说，圆脸却不干。
“所以才说黎雪人品不行，副团凭本事留下，巡演热潮过去后，她自己被踢回来，就不择手段去抢副团的，老团长不答应，她就故意害副团崴脚，节目前夕让自己顶上去。”圆脸气愤到不行。
不说跳民族舞这种，伤到脚都要命，更何况是芭蕾舞。
“都过去了。”
盛华琳拉回话题，“其实我们也有‘吴琼花’。”
她说完，视线落在袁秋楠身上。
云木香恍然，肩膀撞了一下她，“对啊，你也是八大之一。”
“我们没配合过。”袁秋楠有些心虚。
因为婚姻不顺，她这半年来真的有些颓废，练舞有些敷衍。
用没用心，她自己清楚的。
上台肯定不行。
“那你打算表演什么？”
“……”
“你之前可是说以后还是以跳舞为主，怎么现在做的却都是一些管理上的事。”
“你知道我这是赶鸭子上架。”袁秋楠看向盛华琳，“你……”
“我不行，你只是和团队不熟悉，我却是有两年没跳了，不行了。”
圆脸委屈，“就那次受伤，伤到筋了，没办法在支撑副团脚尖站立。”
盛华琳拍拍袁秋楠的手，“所以真不是我和你谦虚，我要是能跳，还真轮不到你。”
盛华琳在笑。
袁秋楠却被那眼神给刺激到，点了头。
云木香做主，干脆把领队的位置给盛华琳，毕竟是她带的人，熟悉。
盛华琳当仁不让，接过统筹的任务。
根据自己的了解定下一份节目单。
云木香再将自家学校的节目给塞进去，拿着小心思，特意挑了一些好位置。
盛华琳一眼看穿，“你对学校的人倒是好。”
“那是，我自己的兵呢。”
“？”
“我没说过吗？我是一名老师。”
“？？当然没有！”
“哈哈，现在知道啦。”
“那你为什么会参与到文工团里？”
“咳咳，自我介绍一下，未来两天我将是乐队的领队。”
“？！？！？”
“大家好，像刚刚有几位同志说自己可以兼职乐手的，到地方来找我报一下名，我要考考大家才行，我可是很严格的。”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不会的？
那海了去。
比如，她就不会脚尖点地跳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