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偷香(2/2)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
说完,脚腕被捏了下。
“你应该直接说詹成刚口是心非,他犯错不该所有男人承担。”
“我哪里有说错,就是口是心非,你也是,端着一张正派脸,实际上……啊!”
脚心的瘙痒害得云木香话没能说完。
袁秋楠的事情自然也抛到脑后。
周以臣算算时间,“不是要帮我正骨,淼淼回房间早点睡。”
“我可以帮忙。”
“你人还小,帮不上忙。”周以臣否认。
“谁说的。”云木香将儿子拉进怀里,反驳道,“儿子用处大着呢。”
几分钟后。
云木香站在床边,牵着儿子,教他在周以臣背上到处踩。
云木香:“看,我都说儿子很有用。”
周以臣:“……”
也就这点用。
一家三口嘻嘻哈哈,规划着隔天怎么过。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医院来人说开会。
来人还说:“小云医生的病人也在昨天下午办理住院手续。”
云木香依依不舍地离开家。
开会主要内容是围绕巡诊。
云木香听了前头的总结,后面分享太无趣,她拿病人当借口,偷偷换黄平川来代替她。
郎医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吩咐助理带她去住院部。
病人叫席明兰,病房安排在二楼尽头安静的地方。
六人病房,里头就住她自己。
云木香进门,一眼就看到个憔悴的中年女人,眼底一片铁青,明显是常年睡不好。
席明兰转头,“你们是?”
云木香自我介绍,“我是你接下来的主治医生,姓云,开始需要你配合做一些检查。”
席明兰眼底闪过诧异,没想到新医生这么年轻,另一点……
“你姓云,认识云从岭吗?”
云姓还蛮少的。
云木香眨眨眼,“那是家父,你认识?”
席明兰脸色淡了些,“认识,你确定要给我治病?要不要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
云木香面不改色,心中大喊。
有事!肯定有事!
“席同志挑选医生还要调查家属?”
闹呢。
话音落下,就见对方认真严肃地点头。
“别人是不需要,但我需要,是你的话,我心里也有些底,确定你能治好我,但我不想牵扯上其他关系,你还是回家问问清楚。”
“……”
云木香暂时离开。
“这人谁?”
“省内的领导,正厅级。”
“……”
好的,人家位高权重,有脾气很正常。
谁家领导没点脾气。
至于问。
问什么问。
打电话转接多耽误时间。
云木香还记席明兰的生辰八字。
之前只算了个大概,这次她避开人添上父亲重新算一回。
没一会,脸上神色就很奇怪。
就有时候吧,算命是一种玄学,结果并不会一字一句准确地告诉你,就是什么什么。
卦象要结合个人生平。
可现在结果告诉她,席明兰和父亲的纠葛是情爱方面,让她怎么搞?
难不成是父亲前任?
不对啊。
父母结婚挺早的。
据说是外公外婆相中父亲潜力,朝廷灭亡,御医受牵连之后渐渐日暮西山。
外公是在云家落败的时候施以援手,保住了云家这棵独苗苗。
嗯,单指男孩。
还是说,婚内……
云木香拉回歪跑的思想,不能多想。
父亲肯定没出轨。
云木香纠结一番,郎医生这么安排,知道这事吗?
不对。
当事人不就在这。
云木香又回去。
敲门得到回应后,等了一会。
“进来吧。”
云木香进门,席明兰看见是她还诧异,“这么快问清楚。”
“不是。”
她看席明兰双腿微微夹紧,脸色十分不耐,忽然觉得没必要去纠结背后的事情。
“你现在很难受,确定要为无意义的事情纠结,耽误治疗时间?”
痛可以忍,痒是真的耗心神。
席明兰不舒服,□□几年如一日频繁发作的瘙痒感,简直要折磨疯她。
为这个病,她和爱人离婚,没能要孩子。
一次次手术恨不能直接挖到子宫将那层皮肉全部给切割掉,可好一段时间,还是会旧病复发。
可,人要有尊严。
“我坚持。”
云木香心情复杂,想了想,回药房要来上次就准备的洗浴药,拿来给席明兰。
“用这个早晚洗身体,没办法根治,但是可以暂时抑制瘙痒。”
云木香将东西放在桌上。
“等我询问过家人,再回来和你进行下一步。”
席明兰看她,“你很笃定,家里人不会干涉你?”
“当然,我家人都很通情达理。”
席明兰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年轻人就是天真。
……
云木香来一趟,顺便去查房。
肺结核病人前两天就出院,带走了余下两疗程的药。
宋百灵还是老样子,慢慢调理。
最后剩下一个在场的大丫。
大丫蒙在眼睛上的纱布还没拆开。
云木香问她,“这段时间眼睛会不会不舒服?要说实话哦。”
大丫摸摸脸上的纱布,慢慢地摇头。
“小云医生,护士姐姐给我换药的时候。我能看见光了。”
很模糊,不清晰。
可对于打小就没看见过的大丫来说,即便是模糊的世界也是美好的。
“小云医生,我什么时候能摘掉纱布?”
云木香摸摸大丫如同毛蛋似的脑袋,一旁二丫也趴在桌旁,睁大眼睛看着。
“二丫,见到我怎么没打招呼?”
护士说,二丫已经会喊人,开始说一些短句子。
二丫腼腆地咬了咬唇,张张嘴,好一会才小小声地叫了句阿姨。
阿姨比医生更好发音。
生字要动舌头,她还没分清楚上下前后。
云木香看着同款毛蛋,笑弯眼睛。
“真乖。”
云木香将注意力收回到大丫身上。
“要开始拆纱布。”
云木香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将白色纱布一圈圈给拆下来。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怕阳光照射进来太过刺眼。
灯的光线更柔软,云木香开了灯,低头发现大丫一直闭着眼睛。
“可以睁开了。”
大丫睫毛颤抖着,慢慢睁开眼睛。
小云医生原来长这个样子。
经常给她换药的护士阿姨和她想得一样温柔。
长的是桌子,矮小的是板凳。
毛蛋原来是这样。
大丫笑着摸妹妹的头。
“真的扎手哎。”
都没想到呀第一句会是这个,病房的人纷纷笑出声。
云木香给大丫重新做一些检查,确定可视物,只是清晰感有一定影响。
现在只希望,新视网膜完全被吸收前,可以刺激到大丫视网膜自生能力。
“再养两天,等雨停后就可以回家。”
大丫和二丫下意识瑟缩。
在医院过得日子太开心,回想起在家被忽略被欺负的日子,总觉得离得很遥远很遥远。
“我,我和妹妹可不可以一直留下,我们能干活。”
云木香心里骂了句造孽,然后认真拒绝。
孩子有父有母,轮不到她做主。
倒是吴春雨肚子里那个,不知道什么主意。
自从上次后,老房区就很少再见到三子兄弟几个。
唯一还会露面的就只有吴春雨的大儿子,承承。
癫痫这病多注意点,不发病的时候还算正常。
跟她哥云沉香有些像。
都是不发病则以,一犯病就糟糕。
上次给三子开的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
等雨停,去看看。
云木香将这件事情给记下来。
中午吃完饭,门卫带着老婆冒雨前来。
云木香还以为下雨他们便不来了。
给门卫媳妇检查,病已经完全医治好,剩下的只要调理好身体就行。
随后是门卫的脚伤。
陈年老伤比较困难,好在知道要手术后,门卫就一直在调理身体。
原本云木香打算直接手术,奈何下雨。
对伤口恢复不好,停电又是另外一件事。
是的。
刚刚检查到半路,早上才恢复的电,这会又断电。
窗外还在噼里啪啦地下。
云木香说:“等天气好点再手术。”
门卫都绝望地过了多少年,不差再等几天。
送走人,云木香去找郎医生,郎医生几个在吃饭。
孙医生看见她打招呼,“刚刚还在说你,说你去查房,怎么样,你那几位病人好了吗?”
云木香拉过板凳坐在隔壁,“认真说,现在就肺结核和红斑性狼疮还没个结果,其他都好了,八成已经达标。”
郎医生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记,十个人在第一天就跑掉一个。”
“!”
云木香拿齐春的名字磨磨牙。
“那不管,郎叔叔之前已经断定我赢,那就是我赢。”
利都换过,说说不算事。
她一直待着,却正经事不说,其他几个吃完饭的医生就先离开。
云木香看向郎医生,“叔叔,聊聊私事嘛。”
“聊什么?”郎医生慢条斯理地继续吃。
“聊聊你给我的新病人,她知道我爸哎,我忽然想起来,我会的我爸也会,她如果认识我爸,这病应该早就治好才对。”
她这白斑说严重,一直骚扰人折磨人,说不严重是因为对云家来说好治。
皮肤病一般都和免疫力相关。
而白斑处于□□,还牵扯到内分泌。
云家黄帝九针中,其中有一套火针,针对病变局部灼刺,以达到毁损病变细胞的目的,从而消除病变。
郎医生微笑,“原本该是这样。”
“原本?”
“席同志二十岁那年检查出患病,你父亲还年轻,当时席同志的主治医生表示需要手术切除病变部位,你父亲认为不需要,扎几针就能好。”
云木香点点头。
“可是二十多年前风气严谨,对女性□□施针在一些人眼里看来,就是耍流氓,你爸天赋高被人嫉妒,就想借着这件事情打压他。”
“席同志很有胆气,愿意针疗,消息被人故意传到两人家里,席同志爱人不同意,你母亲也不愿意。”
云木香嘴巴微张。
她忽然想到席同志那句问家属意见。
“过程不赘述,结果是手术没能进行,席同志离婚,你父亲被安排成战地医生,在一线奔波十来年。”
结果很惨烈。
席同志那边不清楚。
父亲年轻意气风发,结果是被流放,大哥体弱出世。
云木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郎医生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说起来,你爸能被调回原籍,契机还是因为你母亲发现怀了你,在避孕的情况下还怀上你。”
这个云木香知道。
小时候她奇怪过,别人家兄妹岁数都很近,就她和大哥差七岁,根本玩儿不到一块去,还闹着绕过母亲再生个弟弟妹妹。
嗯,突然理解淼淼。
还是得找机会打消他这个念头,彻彻底底打消。
云木香听明白,站起身,“叔叔,借你办公室电话用用。”
之前她觉得打不打电话不重要。
现在不行。
她不清楚席明兰是不是母亲心里的一个坎。
“木木。”
“嗯?”云木香回头。
郎医生斟酌道,“如果你母亲不愿意,你……”
“我会拒绝治疗。”云木香顿一下,“虽然对病人会有些抱歉。”
郎医生没见过云父年轻时怎么拒绝的。
他知道的这些,都是在军区医院接收席明兰这个病人后,同云父寻求帮助时知道的。
现在看到云木香,脑子里有了画面。
“好,我明白。”
郎医生觉得力度不够,又补充一句。
“医院给予医生选择病人的权利,你内心也不用有太大负担。”
因为席明兰也不会愿意云木香瞒着给她进行治疗。
骄傲的人,自尊心最强,不愿意让云母拿住任何一点话柄。
云木香莞尔一笑,“知道啦,那我借下电话。”
云木香先将电话打去医院找父亲。
不巧,父亲在手术。
云木香斟酌片刻,拿起话筒的手又放下。
等雨停,带上淼淼。
云木香缓缓吐出一口气,至于这两天,有她给的洗浴药,病人也不会那么难挨。
云木香下楼,随意一扫,视线跃出窗外,好像在大雨中看到淼淼。
她定神仔细分辨,真是淼淼。
小孩浑身湿透,一身泥巴地往前面门诊部跑。
云木香瞬间火冒三丈。
周以臣在做什么!让淼淼自己这么跑出来。
云木香用最快的速度,从住院部跑去门诊楼,中间那一节露天路程连伞都没撑。
跑到大堂,地面湿漉漉的,水迹中混着血渍慢慢晕染开。
云木香一阵眩晕,□□找人。
“妈妈。”
云木香转身,在楼梯口看到落汤鸡一样的儿子。
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淼淼面前。
“怎么回事?”
云木香脱掉身上套的白大褂,直接将儿子包住。
天热,这么淋雨身体也容易进寒气。
淼淼往日灵动的眼睛变得呆滞,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
“不怕不怕,妈妈在这,爸爸呢?”提到周以臣,她咬牙切齿。
“爸爸,爸爸。”
淼淼一时之间说不出来,伸出小手指了指上面。
云木香擡头,“你意思爸爸在楼上?”
“嗯。”
云木香看着怀里人儿蔫蔫的,心疼死了。
当即抱着人去后面住院部,那边有水房,可以洗漱。
云木香帮儿子洗个热水澡,温暖的环境总算让他缓过来。
从水里出来,裹着毛巾挂空挡坐在休息室里,狭小的房间里,不禁又想到不久前的一幕。
淼淼浑身一哆嗦,抓住云木香的手腕。
“妈妈,谢阿姨会不会死。”
云木香扭头,想说什么看到儿子眼底的恐惧,笑着摇头。
“当然不会,这里可是医院,什么病都能治好。”
云木香抱着儿子,轻抚着后背。
房门被敲响,护士端着一碗辣辣的姜汤进来。
“小云老师,你要的姜汤。”
“谢谢。”
护士见母子两个脸色都有点发白,笑着说了声不客气就离开。
云木香端着碗,“淼淼,把姜汤喝了。”
淼淼喝一口,小脸立马皱一块儿。
云木香发现,就着碗另一边尝一口,瞬间小脸和儿子一样皱在一块儿。
“哈哈哈,是不是很辣。”淼淼被逗笑。
云木香点点头,“确实,还是不要喝了,反正也不一定会得感冒,也就淋了一点雨水。”
说完,当着淼淼的面,撇过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淼淼着急,把姜汤碗推到云木香面前。
“妈妈,要喝,不然会生病感冒。”
“可是好辣。”
“不辣不辣,一口喝下去就不辣。”
“你刚刚差点被辣哭。”
“没有哦,不信我喝给你看,我喝完妈妈也要喝。”
“不骗我?我们一人一口轮着来。”
淼淼皱了皱眉,嫌弃地点头。
“好。”
“淼淼先干。”
淼淼吞一口,“噫。”
小脸皱成苦瓜脸,小手还不忘往前推。
云木香是又感动又好笑。
她也大大喝一口,实际上就沾了下嘴巴。
她也噫,学着儿子推回去。
两人一人一口,整碗姜汤被喝得干干净净。
淼淼喝到一半浑身就开始冒汗,暖洋洋的,再想之前的事情也没那么害怕。
云木香擦掉他额头渗出的汗水。
“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儿。”
“我不困。”说着打个哈欠。
“那淼淼陪妈妈睡一会儿,好不好。”云木香帮忙理了理儿子喝姜汤时推掉的毛巾。
淼淼点点头,抱着妈妈躺下。
窗外雨声滴答,最适合睡觉。
淼淼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云木香轻拍着儿子的后背,等人彻底睡着,小心翼翼抽出手,将枕头代替自己塞进儿子怀里。
给房间里贴上一道安神符,叠上静音符,再将门关上,劳烦这一层的护士帮忙多注意一下,冒雨回到门诊部,直奔妇产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