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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回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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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回顾

关下大营奔出去十里开外,远远便见一片烟火缭绕,迟阶率众奔近,围着火圈的一众鞊罕兵自觉让道。

“已经死透了?在哪发现的?”迟阶下马问。

“漓原以西的恒沙泉边,亚望猜测死了约有三四日了。”

迟阶掂算着横沙泉到望兴关的距离,蹙眉未语。

管临望向燃火将灭的圈内,只见当中马革散铺,上面堆着几只半腐的死鹿,鞊罕兵都散围在外,圈中只有全副武装着特制罩衣的三个人,连头脸都蒙着硬纱捂严,正在查验鹿尸。

草原部落信奉火驱万祟,想是担心死鹿尸毒扩散,围着烧一圈火就能彻底阻隔了似的。

“那边的马是不是也死成这样?”迟阶透着火苗往里瞄了眼,话却是对着管临问,“溃烂,发紫。”

管临点头:“而且查不见伤口。”

“嗯,查不见,”迟阶略一沉吟,“我们这笨蛋药师倒还有两下子。”说着,向那火圈中呼道:“亚望,看着还是老问题就先撂着,出来给你个新思路听听。”

圈中两个傻大个明显是打下手的,三人中身型最瘦小的一个,戴着特制的肠衣手套,不想错过一丝细节正专注翻查那腐臭熏天的鹿尸,听到迟阶召唤,才起身寻了个熄火缺口跳出来。

少年边走来边扯秀,黑眸澄澈,倒像是个汉人。一张嘴果然一口浓重的坝西汉话:“连恒沙泉都有了,只怕上流水源会出问题,老大,我想亲自去那边验验。”

“过来说话,”迟阶招呼着往更外步去,边指向他一身脏污的罩衣道,“这玩意先脱了扔一边去,离贵客远点。”

少年正不紧不慢卸装备理工具,闻言颇觉好奇,看向那颜身边的“贵客”,边手上忙乎着边口无遮拦问:“这就是你昨天大半夜非要亲自守着抓来的大炎密探?”

“跟谁叫’这’呢,没大没小的?”迟阶听来不满,引见教导道:“大炎管大人,方家军管参军,称呼给我庄重点,喊,管哥。”

……好庄重啊。

管哥十分无语,见那少年咧嘴一笑,倒像是习惯了似的,从善如流就叫了一声。

想来这亚望就是那已破解了牲疫毒性的药师,药术如此高超竟只是这般小小年纪,还是个明目张胆的汉家小儿,管临不禁越发对这鞊罕军的海纳百川和谐共存啧啧称奇。

正打量着,亚望欲脱罩衣,随手先掀下了兜帽,蓦然被火光照耀出一派违和面貌——一头银白灰发飘然泻落,少年着手随便理了理,绑成与周围胡人兵一般的发式,半散在脑后。

那灰发不似假饰,也不像是药水浆染那么煞白齐整,更像只是年迈自然滋生的沧桑华丝,灰杂斑驳,配上他一张未经世事似的娃娃脸,极度的诡异不协调。

“少白头,未老先衰这家伙。”迟阶向呆看的管临解疑了句。

亚望听了也自笑笑,未多搭言。

“勃蔑鹰人听说过吗?”迟阶突然向他问。

“听说过啊,谁没听说过,”亚望把罩衣彻底脱了利索,身形看着更显瘦小,声音倒是少年人特有的喳呼脆生,“我师父以前常说,江湖上五花八门的毒都争着叫冰什么鬼什么的,就是打那儿上联想来吓唬人的。”

“你之前说在死兽的耳道内发现细小伤痕,新死的马也是打头上烂起,有没可能是鹰喙、鹰爪之类留下的?”

“鹰啄伤口不可能那么……”亚望随随便便本能否定,说一半却突然谨慎收了话看向迟阶,“你是说,冰鬼鹰?……冰鬼鹰青喙尖细如针,毒疽致命附骨……这谁猜的?”

“我要回去翻翻册子,”少年突然急不可待,恨不得马上着手验证,“那我明儿再去恒沙泉?鹰毒有鹰毒的克法,回去我先调一剂出来试试就验知了。”

迟阶擡手揪住亚望,让他别老那么风风火火的,正经说会儿话再上马不迟:“如果是野鹰捕食,光啄死不吃也没道理吧,但要真是驯鹰人刻意放毒,他不指挥直接啄人害命,光逮着牲口毒死干嘛?”

亚望回望向那渐灭火圈中的死鹿,思索片刻,脸色渐变晦暗:“那毒最初还伤不了人,却一波比一波更见厉害了。放毒先拿动物练手,再看效果改进,这……”

亚望越说越低声,嘈杂中听不清句尾,迟阶却已领会猜得,沉沉开口打断帮他说完:“这十足是你师父的手段。”

亚望转回弱弱看了迟阶一眼,张口未语,似乎瞬间浮上几丝焦虑与恐惧。

“走,先回营。”迟阶拍了拍亚望,又命令指挥其他人一并收整返回。

管临跟着上马回程,难得今日晃荡一天,旁观入耳只有迟阶与亚望这几句是听得懂的汉话,却效果仍跟胡话差不多,听得是一无所获,满头雾水:谁是毒后黑手?师父又是谁?

迟阶精准驭马与他并到不能再近,两马像被特殊训练过似的奔腾步伐无敌齐整,他向相对静止的管临语道:“我早就怀疑莫鞯家与周迨暗中往来,这回闹不好还真抓到证据了。”

“周迨?贺王?”管临反应神速,瞬间领悟出关联,“也不为怪……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谁不知道你是贺军克星来着。”

管临边说着边侧头看向迟阶,眼神完全没有语气那么揶揄轻松——赫布楞痛打贺贼这件事在炎廷那是没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在隔岸观火的炎人口中,多么的不关己事与幸灾乐祸,连管临自己都曾多次与同僚闲议谈策到,谁知道——被议论的人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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