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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缘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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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缘累

归来庭院半依旧,门墙尚有囍字贴过的残印,推门进院来却是冷清寂静,只阿奇一个留下守屋,将里外打扫维护得倒还整洁干净。

管临看了看通往隔壁院落的篱门,又听阿奇费劲详叙了足有半日,方详细了解离京这近一年来家中事宜——

自肖子平与董季娥订婚,肖家便特派人来将此隔壁院落同赁下打通,勉强匹配上新过门相国府千金的排场。二人成婚后回京入住不久,肖子平自请外任松洪县,夫人照理自应同行,却不幸赶上母亲病重,少府少监董杵正妻曲氏只董季娥这一个宝贝嫡女,爱女执意留京侍母,肖子平自也体谅,留下阿奇守院,只带了小闻先去走马上任。

新婚夫妇就此两地数月,虽说这两间寒酸院子才是名义上的婚后住所,董季娥却只派小厮看守打扫,自肖子平走后常日仍住娘家。直至近日,曲氏病逝,董季娥跟着内外筹办丧事,但等丧期一过,也须得真正去寻夫团聚了。

管临思来竟越发庆幸自己这趟芒州差使,完美避开了与董家人同堂婚宴的场景,既成事实无力干预,至少眼不见还可假作心不烦。

与阿奇闲扯了会儿一路见闻,疲惫不堪早早睡去。第二日甫一下差,管临便直往绣巷。

熟悉的院门叩了许久无人回应,倒是惊动隔壁的大婶来好心通告:“来找才前住这儿那两个绣姑?早搬走啦。”

忙问可知搬往何处,大婶却连连摇头。

管临再往师姑挂名的寺院、大丞寺、医馆药房,问询平日与迟栏来往的人等,皆称不知木如下落。越想越觉得蹊跷,怎地活生生一个人就又不声不响凭空消失了呢?周围人更像统一了口径般,个个一问三不知。

奔走到晚间一筹莫展,兜兜转转又回到与迟栏初次重逢去的那家酒肆,想起二姐曾说常受此店老板娘关照,便寻上门去。

可惜女掌柜亦推说不知,管临见其语慈面善,说起木如师姑一脸关切,便留下自家住址恳请道:“若得见木如或法容,烦请掌柜帮忙带话一句:逢疏差使归来,急寻表姐下落。”

不出三日,管临家中果然收到字条,法容约他在城东李氏果子行后门相见。管临依邀而至,明晃晃等了近一刻钟,才见一辆青篷马车驶来,掀帘现出法容警觉鬼祟的半张脸,召唤管临匆忙上车。

管临见车上只有法容一人,急问:“表姐呢?”

已改为新妇发式的法容一副紧张神态:“木如现住在倪师姐家中,这就带你过去,路上没人跟着你吧?”

管临越发纳闷:“谁跟着我?表姐到底怎么了?”

“说来话长,去见你就知了……”法容深叹一口气,“木如现下不想被人知道在哪,我是听说你回来了忙来告诉她,跟她相依为命这许多年,就见她有你这一个贴心亲人,好说歹说她才允我带你来见。你多陪表姐说说话宽宽心,她那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管临闻之默然,猜到迟栏病重难愈,不知转眼已到了这番光景。

马车在一座清雅宅宇门前停下,此宅主人姓倪,夫妇膝下止有一独女,倪小姐生性叛逆,早年为逃婚约,私自出宅躲避多年,未料混迹市井竟另辟机缘,闯出了师姑刺绣这门独家生意。如今倪小姐早过了婚配年纪,腰缠万贯更不畏世俗,渐与父母和解互谅,终搬回家来照料年迈双亲。管临早前也听过二姐提起,作为麾下刺绣大将,木如多年一直蒙其关爱照顾。

见过倪师姐,管临一路随家仆指引进入内堂,正好见大夫从厢房中出来,脸色凝重,向倪小姐讲明病情。

管临隔着敞开房门一眼便瞧见房内迟栏斜倚在榻上,半偏着云鬓,脸色并不算太差,甚至比年初辞别时见还圆润了些。

迟栏擡眼看到门外,眉眼一弯,扶着身边丫鬟试图起身迎来:“逢疏。”

管临迈步迎上,却一瞬间愣住了!

眼望着迟栏出来,脑中一片混乱,突闻旁边大夫低声诊报的几句话清晰入耳:“……气血不足,胎位不稳,以其目前体格状况,恐难顺利生产……”

迟栏挺着大肚艰难缓慢走出,似乎对管临这副惊呆神态早有预料,淡淡一笑,先朝法容与倪师姐点了点头,才招向管临道:“表弟快进来坐。”

倪小姐与法容见管临神情,看得出他对迟栏孕事一无所知,猜到二人必有许多密话要叙,识相步去,喊丫鬟下人也退出房来。

管临呆睇着二姐足有六七个月大的孕肚,见其随便动下都好似伤筋动骨,寒冬腊月仍有冷汗渗出,勉强向椅中靠坐下,又想伸手给管临斟茶。

管临忙拦下,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逢疏,能等到你回来太好了,”迟栏一手搭肚,一手轻扶腰后,目色温柔依旧,“芒州这趟差使连坊间都在议论,皆夸六公主此行办得利落漂亮,我每每听到都暗笑想,一定是我逢疏弟弟全程帮出谋划策的。”

管临勉强笑笑,哪还有心思谈这些,“二姐——”,只一声唤出,喉头滚动,却不知从何问起。

迟栏反而神色坦然,低头看了看,缓缓才道:“不必替二姐忧心。此事是二姐自己任性,想到去日不多,人间来一遭,酸甜苦辣都乱尝了个遍。却还是未考虑周全,无端给姐妹们添了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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