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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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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草

“若依此说,便是先有人倡导此事,却被暂按住不表态,李明甫特选你来打个配合。”

管临听毕撂箸,开口总结道。

半盘鲜拌藕段下肚,一扫多日学中油腻伙食荼毒。炎京之大无所不有,要不是经同乡推荐,谁能想到在这城南小巷一家只有三四张客桌的不起眼小酒肆中,竟能吃到如此地道的琴菜口味?

“听来便无由头,为何选我?” 肖子平今日却是食不知味。

“选你因有‘守慈公’名头,很有由头。”

“呵,可莫再提这三个字。”肖子平冷叹一声,越回想越气,“想必他们成心诱我以此名头自吹自擂,却又与守慈不出乡的传统自相矛盾,教人看尽所谓‘天子门生’笑话。”

管临知他气得厉害,一门心思都在自己名头上,笑笑摇头:“这等想法,出自那卢士奎红眼之流也罢了。堂堂礼部尚书召见,就为了设套耍你一道?”

无名小官,也值当?

此语若放在平日,说给素来自命不凡的肖子平听那还了得?偏是他近日受尽了孤立无助之苦,如此大实话由自家人口中出也不觉刺耳了,甚至一思确有道理,倒略觉心安了几分。

“那究竟为何?”肖子平夹着一粒豌豆,迟迟未送入口,“李明甫门生遍地,明明一直疏冷我……”

“子平,你可还记得,坊间给李明甫起的诨号?”

年初来京备考,二人曾多次到京中专代办应考手续的“书铺”中闲逛探询,那铺中常年往来着与京中胥吏沾亲带故的老油子,有事没事最喜胡乱八卦朝廷,便是从他们口中听得此号:

德复二年太后崩逝全朝大清洗以来,各重官要职皆换上董派党羽,惟有两位老臣凭各自绝技傍身,独保旧位,一个是副相参知政事吴逊,被诨称为“稀泥匠”;另一个便是这礼部尚书李明甫。

“随……风草?”肖子平记得。

“没错。这二十年来朝中党争激烈,动辄贬官降罪,斗得你死我活,”说到此处,管临明显语气有些变调,暗叹一声平复,才又续道,“李明甫却总能关键时刻嗅对风向,高居其位屹立不倒,才有这随风草的‘雅号’。要知他此番意图,不妨先跳开为何选你,只想想此举本质究竟投谁所好?”

听来似有理,肖子平分析:“说倒自然说是大掌柜意欲弘扬。可如今内外谁不知道,董相独揽大权,凡举事不过都借称圣意罢了,想必还是迎合董党意图。”

市间议论朝堂多有不便,不知从何时盛行起,低微京官们对各自长官常谑称“掌柜”,渐渐私下谈及当今圣上,便兴以“大掌柜”代称。他二人也是入乡随俗,用得顺口。

“颂慈德,报母恩……”管临本亦无头绪,与肖子平论到此处,似觉出一丝光亮,“大掌柜倒更有此需。”

“怎讲?”肖子平不解。

“董峻漳能架空皇权,明面靠的是位高权重,党羽遍野。暗里却是这些年从朝中到民间一直在散播血统论,以削帝威——那位广为人知是个胡地养育、立场可疑的混血皇帝,他董氏家族却是世代辅君、披肝沥胆维护炎周天下的耿耿汉臣。百姓常年被此说灌输于耳,更站谁?”

循着思路,肖子平渐渐明晰:“若要扭转舆论,便须先从血统文章上作起。”

“我猜亦是,”管临点头,“以礼仪之典洗礼仪污名,从我汉千古孝道上起议,他本就是周氏嫡传,将胡血以尊母之名立出,两族天下听来都顺耳许多——此类借题发挥,正是礼部擅长。”

“李明甫亲自督办,便是嗅准了新风向?”

“准与不准,你我就难测了,”管临未加妄断,“想来,大掌柜即位已七年,民间却对其文章言论、品德性情一无所知,所长所短,全部由董党定调外传,下官对其印象只是模糊一片。”

肖子平想到殿试以来几次面圣,虽次次惶恐未敢直视,但以仪态言语忆来,也是端雅威仪的正经帝王架势,何以“草包胡帝”之名传遍四野?

“董相想必是深得先太后真传,将控制瞽圣的招数学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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