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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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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二)

“成了!”竟是管临率先兴奋喊出一声。

迟阶稍一扭转,尽力以己身先触地,滚落在洞中石土苔藓上。管临被此一垫,冲力大大减缓,只双腿磕碰于地,“刷”地剌破一条衣角,仍本能控制着高举手中剑避向远端才松落。

迟阶亦似未觉压疼摔痛,当即一个骨碌起身,来察看管临伤势。只见其额角发肤相接处被那飞枝利势刮破至眼尾,一片血糊。迟阶倒吸一口凉气,忙以衣袖摁住伤口止断血流。

管临犹觉方才这一套行云流水险象环生似不真实,向水帘望去道:“竟是真进来了?”

迟阶注意力完全没在身处洞上,手劲按住伤口不令他侧头乱动:“是,进了。你怎能擅出奇想,去以剑断绳?”

管临眼光调回到眼前人,灿然笑道:“突生一念。此法原是比脱手松绳利落许多。”

迟阶看他一脸血迹水痕狼狈不堪,却笑得前所未见天真烂漫,一时百感袭来,又似觉不忍,又似有惊喜,仿佛亦才突然意识到他是个与己同龄的半大小子,平日老成持重一腔道理,疯起来竟比自己还不管不顾。

管临见他表情呆愣,反而不适:“大功告成不开心?怎么摔傻了一样。”

迟阶这才勉强笑笑。擡起衣袖看看,见伤口已暂时压凝。拾起落剑,拨开外袍,扯着自己未被水淋泥染的中衣一划,着手撕扯成布条。

一见这是要给自己包扎,管临忙拦道:“不用。”

“本就说下去不穿了,物尽其用,来。”迟阶硬以衣布帮他垫牢伤口,缠头包扎。边摇头呢喃似自言自语:“说好保你不摔,反倒令你护我挨砸。”

忙乎间无意低头,突见管临衫摆堆叠一侧,磕破胫衣露出一截弓起的膝盖,惹眼的是在膝盖外上方,凸凸凹凹似有一片刺青烙印。迟阶好奇心盛,未及多想,便伸手撩衣细看。

管临只觉一丝酥麻瞬间蹿夺全身,下意识闪腿避开。迟阶一愣,见伸直腿被衣衫重掩住,并未再撩,却擡头笑道:“看不出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敢弄这些个。”

“胎记。”管临含糊回应。

“胎记?”迟阶不信,“我摸着可是形状精美规整得很呢。”

他明明没摸到,不过恍惚看了眼,偏这般说。管临不甚自在,没再接茬,微转着头向洞内四处打量。

只见此洞洞口开阔,向内渐收低收窄,目及尽头沉下一汪水潭,幽深不知通向何处。洞内石壁平滑,苔藓攀蔓,沙石乱草,倒未有想象中潮湿难耐。望回向水帘更是一番奇妙盛景,对面绿野山壁被涓涓水流透成水墨晕染轮廓,那水流又被艳阳折出七色光晕,斑驳陆离,甚显奇幻。

包好伤口,迟阶步向洞口,接水流浸透手中衣布。管临也欲起身,却一撑才觉双腿触地已磕麻,头上伤口亦才后知后觉透出痛来,两相袭着整个人后倒,忙又扶住石壁。

迟阶回身一见此景,习惯性笑起:“你且歇歇再动,急什么急?”走回摁他靠壁坐稳,又以浸湿布条帮他一点点擦干脸上血迹泥污。

从未见此人这般体贴入微、手脚轻细,管临不再阻拦,任其摆弄,只目光清润直直看他,叹道:“藏在此处,想必世人难寻了。”

迟阶大喇喇附议:“没错,桃源深处了。”

“若有一处这般秘地可令你们藏,藏不藏?”

迟阶停下手中擦拭,眼神敏锐射来:“哪里?”

管临苦笑无力摇摇头:“假设而已。”

迟阶收回目光,缓缓又举起湿布:“你想我们藏?”

“妙棠。”管临突擡起手,将那乱擦持布之手拦握住,直视他双眸,“我实担心。”

迟阶未接语,只凝神回看他。

“我知你父坦荡无畏,俯仰无愧,但只恐今非昔比,局势愈发凶险,那杨东厚不过一本奏折递上,便遭迁罪全族,这世道并不以忠奸论生死,实怕此次你们……不似之前只是流放而已。”

迟阶嘴角一牵,笑得难测:“能想到全天下劝我们逃,竟想不到由你口中出。”

管临手劲愈加紧:“要清白,要无愧,先活命再图之。若搭上性命,身后有无翻案且难讲,便是复还清誉于天下,人不在了,又有何意义?”

迟阶对劝语本身未置可否,倒对发语之人愈发惊奇:“今日我才知你原来处处叛逆,读的是圣贤书,想的专跟圣贤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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