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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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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一)

水村山郭,酒旗迎风。

自病愈起,日日前往山中瀑布筹划“飞洞”,管临自行决定,塾间上课暂缓,专悟此道一阵。迟阶见他如此疯魔,更来精神。两人便每日由塾中碰面改为临城山下相见,省却不少步程。

山脚下一家篷布搭的简陋茶肆,本为晨间上下山过路客歇脚解渴处,却在这几日大清早就迎来个买酒的小客官。迟阶有歪理道:“晨间一杯酒,独得耳目清”,管临只劝一次不听,便由他。

今日到此,却打眼没见那个耳目清的。四处张望,只见不远处树下一群八九岁的孩童,将那高出一头的晨饮客团团围在中间,想来又是无事生非,管临循之步去。

一孩童道:“那你到底能听懂我们说什么吗?”

迟阶:“*—%¥#·*—%#。”

另一孩童直捂肚笑:“什么鬼话,难听死了。”

“所以你是个胡人?刚你怎么不说。”

迟阶点头:“胡……*—¥#*·~*好……*—%¥#。”

“他大概只会说‘好’。胡巴子就是蠢驴。”

迟阶闻之生气状,挥起拳威胁:“%*%¥#*—##¥…#。”

吓得孩童们赶忙一躲:“他听得懂骂人话,可别当面说。”

擡眼见步来之人,迟阶喊了声七扭八歪的“兄歹”,开开心心拨开孩童们迎出。管临站定负手道:“今日该唱哪出?”

孩童们见这位哥说的是字正腔圆汉话,忙凑来问:“和你一起的?他是个胡人吗。”

管临眼都未眨:“对,胡地来的,不会说人话。”

“哇,我第一次见胡人。”

“长得跟我们差不多啊,不说谁知道。”

“不是,看他眼睛,头发,我第一眼就猜到了。”

“你猜到个屁,马后炮。”

“哎,林三儿哪去了?”

“你看着点!把我笼子踩着了。”

“推我干嘛?”

……

孩童们自己注意力又转移了,管临朝胡巴子道:“可以走了罢?”迟阶笑着迈步。

管临向孩童们挥挥手:“走了小兄弟们,再会。”迟阶也摆手学他道:“栽会。”

走出百步,撇去一眼,根本无须问,迟阶已经迫不及待乐不可支自行道出:

“我本在那儿安心等你,他们几个小孩儿一旁斗蟋蟀,斗着斗着吵了起来,揪住一个叫林三儿的小子喊作弊。那林三儿死不承认,他们找人见证,四下无人,便找上了我。我去看了两局大致明了,这乡间斗法规则粗糙,不分大小级别,也无赌注,只谁赢了便双方蟋蟀皆归谁。那林三儿笼中几只都是又小又精的,一看就是好苗子,被迫拿出来以小斗大,并无胜算,他每局便趁草撩时暗手捏死自己的,直接认输。别的觊觎他那群厉害蟋蟀苗子,却赢不到活的,怀疑他动手脚,又抓不到把柄。我一看,果真作弊,却敬他心思绝狠、手法利落,偏不帮揭穿他。让我评,我就装胡人听不懂。谁知道越装他们越围着我没完没了,林三儿都揣着笼子跑了,哈哈哈。”

管临一听,果然无事生非,闲事本闲。回想却也有好奇:“那你说的究竟是胡话?还是胡话?”

迟阶笑得更厉害:“外婆亲传我娘亲传我,你说是胡话还是胡话?”

管临看他一胡闹就如此开心,不助其气焰:“客居异乡过瘾是吗,天天可装这个装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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