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霓生(2/2)
迟阶一个箭步冲去。
“妙棠!”迟栏本能伸手去抓,只空抓到袖笼一瞬,便又急向管临道:“逢疏快去拦他,休让他横管闲事。”
对方听来,却是一动不动——
管临一脸平静,心中默道:此等闲事若能拦住他管,只怕他要迟字倒写。
掌柜和伙计二人互揪衣襟,正处“你再骂一句”“就骂你是朱家狗怎样”欲升口角为拳斗阶段,忽感身旁蹿来一人,被各杵一臂,试将分开。
迟阶边拦边道:“有理说理,动什么手,生意不做了吗?”
将斗之人总有火气惯性,虽知自己并不擅战,亦是不可能凭旁人一句劝就败下气势来。那伙计正眼都不看劝架人一眼,口中嚷道:“店中打人,这狗屁店以后还想做谁的生意?”说着还要上去揪,却被臂力顶住。
掌柜亦不惧他诋毁,回吼道:“做生意凭的是良心,你这朱家狗连做人都不配。”
“秦掌柜这句话不错!”迟阶将顶在掌柜胸前的手掌上移到其肩膀上,摁住拍了拍,“我就欣赏你这为商态度。”
剑拔弩张双方被撑开尺远,迟阶松手顺势闪进两人之间,将伙计倚挡在身后,面向掌柜道:“我今儿可没大空,你先做完我生意,有架再慢慢打。”
掌柜怒火双眼渐调回向近前拉架人,只是懵懂,不是,您哪位啊?
迟阶见他此状只更惊讶道:“我炎京霍氏百戏前日向你询的衣料,你难道忘了?究竟帮我找了没有!”
啥?秦掌柜只觉他说的是人话,但前因后果一个字也听不懂,侧眼看向自家娘子,女掌柜亦是涕泪未尽一脸懵。
“我!百戏霍氏!”迟阶向己一指,顺手摆开一个夸张进击架式,转圈虚打在身后伙计身上,“那日张员外引荐我等来你这儿找布,你只与我说今日到新货,约我来看。”
姓张的员外可不止一个,秦掌柜绞尽脑汁回想,他脾气虽倔,平日于生意上却是勤恳踏实,素不敢怠慢一个客人,倒真跟着盘算起是哪个张员外。
那伙计突被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子格开,暗中较劲竟还不大顶得动他,眼见这场面不知要如何收场,不禁看向少东家。
炎京百戏?那小员外却着实听说过,京中禁军各部专门排练表演的戏种,年初炎京宝燕楼御驾亲赏,规模盛大,戏目繁多,只参演者便达数千人,民间虽无眼福,倒多有耳闻。又看这小子年纪不大,貌正体端,既有身手功底,又衣着考究,听上去炎京口音,想来许是个京中百戏戏子,也颇好奇多看上两眼。
迟阶趁他们个个懵圈,踱到那地上布卷边,恍然叫道:“这便是新到的货不是?”
“不是不是!”秦掌柜也顾不上搜寻记忆了,赶忙冲上否认,绝不容忍被认为与这烂绢有一丝瓜葛。
那伙计却落井下石接道:“就是他家新货,客官你可要睁大眼好好看看,这秦氏布坊都出的什么烂布。”
迟阶俯身扯住布卷一角,展开尺许端详,突惊叹道:“像!做得真像!旧而不脏,败而不破,乍观体面,细瞅狼狈,正是我要的敌军戏服衣料!你这布坊名不虚传,果然要什么样能做什么样。”
秦掌柜和伙计听着都愣住了——这炎京戏子别不是个傻子吧?
迟栏与管临混在门外人群中观望,亦不知他捣的是什么浆糊,只跟着都紧张冒汗。
这会儿迟阶一揭起那布卷,管临只觉一道灵光刺眼而来,他似乎猜到他要干什么了。转身便走。
迟栏惊问:“去哪?”
管临回:“马上回来。”
一影青衣拨开人群匆匆远去,消失于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