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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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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临觉得奇怪,他与子平自小互相直呼姓名,喊舅倒是破天荒头一次。

“自然,知无不言。”管临回。

肖子平问道:“沈老夫人当日面谈,除了迟阶读书一项,可还有别事相嘱?”

“别事?”管临想了想,“你知道,当日不过匆匆面谈几句,句句无非此事。”

“未提及……”肖子平语气迟疑,眼神暗转,缓缓道出:“……定亲?”

“定亲?”管临诧异,“什么定亲?谁人定亲?”

肖子平见管临惊状颇不像伪装,才挑明道:“泽林塾中人人皆道你与迟二小姐已两家结下婚约,可依我所知,连父亲都并未知晓此事?”

光天化日,竟有这种离奇谣传!

管临这才恍然为何塾中总有人在他与迟栏照面时背后议论指点。

天地良心,他今年才几岁……不对,无论几岁,婚姻之事也应由父母长辈定夺,即使沈老夫人心有此意,也是找肖太守商议,怎可能与他本人面讲……等会,沈老夫人怎么可能有此意?迟家位高权重,他一介篱下孤子,家败人衰,怎得与书香门第金枝玉叶迟二小姐相配……再等会,什么叫结姻,他今年才几岁?

管临一时陷入无限循环震惊,只觉这传闻来得毫无道理。

而肖子平见他慌乱无语,只道果然做贼心虚被拿了个正着,不禁鄙夷:“舅舅真是深谋远虑,小小年纪已做好了终身打算,这门亲原是攀得再好也不过了。”

“子平,”管临百口莫辩,只想把黄河一跳,“你信与不信,断无此事!”

肖子平只不信。

冷静片刻,管临有理有据辩来:“迟家权门贵户,子女姻亲这等大事,纵有定夺也是自家关门说起,你道是儿戏般,任由几个不相干的黄毛小儿说三传四?”

肖子平不语。

“况人人皆知迟家不过暂居琴州,迟二小姐才芳龄几何,非要在这仓促间定此大事。”

“哼,”肖子平不以为然,“乘龙快婿原也不是非留琴州不可。”

管临见他今日不知怎地,莫名其妙胡搅蛮缠,想想索性移花接木道:“若真如此,迟家对琴州青眼有加、非琴莫属,也必要寻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纵览全琴州,与迟二小姐家世相称,年龄相宜,那是非你肖子平公子莫属了,你既说姐夫不知,想必正是事关于你,有意避你。”

“这……怎么可能!”肖子平竟瞬间耳赤,“管临,你休要胡说八道,父亲从未与迟家任何人有过面见来往,怎生这种无稽之谈!”

管临原只因他不依不饶,才反将一军,见称呼又正常了,方舒口气,收道:“现在你知道谣言伤人了?”

说完又不禁自省:自认年少无邪,行为坦荡,不想人言可畏至此,不过众目睽睽下几句言语,便被一众书生捉出一通龌龊揣想,以后再见迟二小姐也要避嫌才是。

及行至城中,肖子平犹不开颜,甩袖道:“才想起府中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你自行逛去吧。”

管临无奈摇头,本就是子平爱逛,他作陪而已,一言不合就撂挑子,一如儿时。并非有意以长辈自居,实在是自小对年长于己的外甥事事谦让包容惯了,他感觉自己果然货真价实一舅舅。

边想边漫无目地踱着步,一擡头,突一眼熟身影打远处慌忙奔来,临近看清,原是泽林居士的小曾孙,魏初。

此子十岁出头,因同在塾中上课,虽甚少交谈,倒也彼此认个脸熟。此刻只见他如临大敌,急如星火奔行于市,管临忍不住拦身询问。

那魏初被喊住一见是他,喘着大气招呼道:“管……管兄……来得正好……”

“何事?”

“出大事!不得了!”魏初微躬着腰,上气不接下气道,“迟兄……迟兄知道吧?在酒肆里跟官兵冲突,被围殴啦!我……我去找前面都监家的宋……宋兄搬救兵!管兄你,可否回我家再喊些人来助阵?”

管临惊:“酒肆,哪家酒肆?”

“就塔坊街那,燕榭楼。”魏初背后一指。

管临看这小弟,堂堂魏老曾孙,平日只塾中见来斯斯文文,都不知何时起也被那迟阶招入麾下,小小年纪花天酒地,一口的喊打喊杀。

管临在心中快速判断衡量了下形势,决定还是先亲去酒楼一趟,眼见为实,再作打算,并奉劝魏初道:“我去燕榭楼,你也慢去惊扰什么都监家,速回塾中报迟家要紧。”

“管兄先去,我自有打算。”那魏初已然声远,细小的身躯继续钻穿人群风驰电掣去也。

管临一声叹息,却也当即撒开步子,奔往塔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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