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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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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疯子忽然抓着周舒瑾往墙上一撞,他五脏六腑都快震出来了。

烟灰缸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救!我救!”周舒瑾大喊一声,“快放开我,疯子。”

飞云慢慢松开手。

周舒瑾松了口气,转过身要走,身后“咚”一声闷响。

江南首富的独子倒在他这里了!

到底是谁向谁动的手呢!

“拖出去喂狗。死在这里都是自找的。”周舒瑾道。

侍从伍明等人上前把人架住。

“去哪?”周舒瑾问。

伍明:“喂狗。”

周舒瑾:“他来过我这里没有”

伍明:“来过。”

周舒瑾:“没有!谁见过他来了!”

伍明困惑:“”

周舒瑾瞧展览馆的侍从不多,想来贺昭问起也是逮着这憨人问,那时他跟贺昭的梁子可就结大了,于是闭了眼痛心道:“你新来的?”

“嗯。”

“把人拖客房里,你去结账卷铺盖走……不不不,是去跟小陈,不要靠近我。我脾气不好。”

飞云醒来时细细想起,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忙忙起身,发现自己不但安然无恙,身上伤口都已经被处理好。

“这里的药品如此珍贵......”

旁边的侍从尊敬地行了礼:“飞少爷放心,既然您是倒在周公子府中,周公子自然会将您妥善安排好的。”

既然他这么有心,自己总该要当面答谢才行。

“周公子在哪?”

“奴婢也拿不准他现在在何处。”侍从将一封信递给飞云,“周公子说,非常时刻自己行踪匆忙,飞少爷也是个忙人,希望您能稍待片刻,他有话想当面跟您说。”

那再好不过了。

飞云便在那里待到晚上,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醒了?”周舒瑾一边往客房走一边问。

“是,在房里看书。”下人答道。

“看什么书,他就是看得书太多,人就呆了。”周舒瑾脱下外套,坐在客厅里喊道,“飞少爷!把书扔掉!出来跟我吃片西瓜!”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飞云寄人篱下这两样算是全占了。他无奈地靠在门边看着悠然自得的周舒瑾。

对于他跟贺昭的关系,周舒瑾介怀是真的介怀,但在正事上是一点都没有怠慢他,反而因此更直来直往,少了许多客气。

“坐,愣着干什么?像做了好长时间梦还没醒的样子。”周舒瑾把一块西瓜放在他面前,自己也吃了起来,“放心吃,要害你的话,我早就下手了。”

飞云来到他面前致谢。

周舒瑾鼻子冷冷一哼,往远处挪开。

飞云好气又好笑:“.......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一只叫‘毛毛’的猫,不过那是贺昭之前因为你养的,后来到我跟贺里手里养着了。”

周舒瑾:“真的是为我养的”

飞云笑容一收:“假的。”

周舒瑾笑颜逐开:“真的假的?”

“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周舒瑾大笑起来,而后沉默下去,只一勺一勺地慢慢挖着西瓜肉,又停下了动作,瞥着飞云。

飞云:“.......”

周舒瑾上上下下打量着飞云,深深叹了一声。

“我有那么次吗?”飞云耐不住道。

“比起我,”周舒瑾伸出手指,凭空捏出一点点距离,“差了这么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他指间那么一点距离一下子拉大。

飞云真想揍他。

“有我珠玉在前,他怎么会看上你啊!看上你什么了!”周舒瑾愤愤道。

“周公子,适可而止这四个字你是不是没学过?”飞云差点没跟他掐起来。

“不,我只是不想在你身上动用我学过的知识。”周舒瑾嫌弃。

“好,好,你厉害,你清高,你了不起。”飞云气不过,又不能真住人家吃人家的还跟人撕破脸。

“好,说正事。”周舒瑾顿了顿,“你说过求我的,黄金呢?膝盖呢?”

飞云吃的那口西瓜差点梗在喉里。

周舒瑾瞥着情敌:“不接受赊账,不接受欠款。”

“你好歹开个价。另外,没有膝盖,只有一声谢谢,爱要不要。”

“这话让我真想一口气把你家底掏过来。”周舒瑾道,“黄金太俗,我开两个条件吧。”

飞云心里一惊,怕他又拿贺昭来打压。

“第一,明月朗庭30%的股份,第二,我要酒,正常情况下能稳定、持续供应的上等好酒。”周舒瑾道,“我知道你们江南有条街十分有名,叫做枕风十里,我写了个名单,你帮我联系联系上面卖酒的老板。这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飞云点点头:“你要酒干什么?”

“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上到官家下到各路英雄好汉土匪,哪个不爱酒?”周舒瑾道,“事成之后,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飞云正想说话。

“听我讲,这件事我来定,同不同意另讲。”周舒瑾道,“第一,我不会帮你抢那本书,因为如果那本书到我手里,我会自作主张,所以我们是竞争关系。第二,我知道你很想帮助这些难民,与其你一个人奔波,不如我帮你在这个地方建一个难民区。”

飞云喜出望外。

“满意是吧?那就拟合同了。我写一份,你抄一份,一式两份,有问题随时说出来。”周舒瑾伸手要来笔墨。

飞云还有些懵。

“飞少爷,”周舒瑾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有钱是好事,可以摆平很多事,但越往上走钱的力量往往不是最关键的。你要别人替你办事,你得知道别人这时最需要、最钟意什么,见缝插针地达成自己的目的。另外,脑袋要灵光些,尽量地利用手里的资源。”

飞云受教地点点头,看他写条文。

周舒瑾:“你家贺师父没教吗?”

死去的记忆忽然袭上心头,飞云:“啊,你能不能别提这事了?”

“不能,我心里难受,有人跟我一起难受多好。”周舒瑾笑道。

飞云吐出一口气:“好吧,我承认我不如你聪明,要不你直接跟我讲讲你最需要什么,最钟意什么?”

周舒瑾:“我钟意贺昭。”

飞云挽起袖子:“来,这件事我们不打一架过不去了。”

周舒瑾笑了笑,息事宁人地往远处挪了挪:“好吧,如果能让我看看极寒之地的极光,能多一点浪漫的情怀,我也会很高兴的。”

飞云捏了捏指节。

“碍,年轻人脾气别那么暴躁。我也喜欢吃炸虾的。”周舒瑾道。

他不见得真的喜欢这些,只是客人问起来就这么一说,有这些也无妨。

飞云顿了顿,忽然认真起来:“我受了你的款待,我会带你看极光的,吃着炸虾看极光。”

生在江南水乡的飞云可能自己都没机会看到极光。

周舒瑾好似听到一个好玩的笑话一样笑了笑:“我所遇的浪漫大多数是自己争取来的,如果有一天我想看极光想极了,我也会自己去的。一个人要学会自己设法满足自己,自己须强大起来。说实话,我对你有几分成见,你还须要让自己更强大些。”

飞云:“你为什么给我说教?”

“因为我好为人师,我眼高于顶啊,我骄傲自大啊。”周舒瑾无比坦然地自嘲着。

飞云:“好,你了不起。”

“对,我了不起。”周舒瑾把写好的条文放到飞云面前,“自己看。”

“我听说你并不爱收徒弟。”飞云问。

“我是不爱收徒弟,我爱四处教别人徒弟,喜欢教就教,不喜欢教就不教,爱教哪个教哪个,不爱教哪个就不教哪个。你管我那么多闲得慌?”周舒瑾道。

飞云:“是谁管谁管的更多!”

“我管你那是一时兴起临时起意。你管我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飞云又跟他吵起来,“理不直气也壮,全世界都是你的道理?之前有人想喂你吃个汤圆都脸红,现在这人都不带害臊的!”

“什么?”周舒瑾乍一听还愣了一下,才想起早几年贺昭坐在枕风十里的老井口要喂他一口汤圆,最后是自己拿勺羹吃了,那碗汤圆还是飞云亲手给端来的,当时事情还没有今天这么糟糕,“提这事干什么。”

“我知道我自己为什么喜欢他,因为他在某领域比我强,他专心于自己的事业时最迷人,而且他很好。我却不能理解你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他很好,好得我无话可说。一个真心实意的人很难找。”周舒瑾好似没怎么思考过这个问题,“除此之外我没想过还有什么。你喜欢他专注事业,他好像要为你放弃这个行业……”

“这叫改过自新弃暗投明。交个朋友。”飞云伸出手。

周舒瑾顿了顿,握住他的手,狭促地眯了眯眼睛:“飞少爷,不要轻信于人。”

飞云的手反射般抽了一半。

“瞧你一惊一乍的,我跺跺脚你不得跳起来?”周舒瑾冷不丁把他拉近掐住他的下巴,脸色铁青,眼睛里喷出无形的火来灼得人无处可逃,“想想我为什么要在打战的时候出去?刚刚想着拿你喂狗!像中了邪似的摆脱不了这个念头。我就躲到外面去。如今你醒了也好快点走,否则我真不跟你客气。”

飞云分不清他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但周舒瑾不欢迎他是真的,掐在他下巴的手逐渐化出爪子刺入他的皮肉,紧紧抓在那咫尺之间微微颤抖。

嗜杀兽性在理智的最后底线上跃跃欲试,似乎要把飞云撕成碎片。

他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血管怒张,周身的肌肉也在绷紧露出杀气。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飞云抓住他的手,艰难开口:“这,这就走!”

周舒瑾冷冷看着他,抓起毛巾擦着手掌的血:“你师父也不怎么靠谱,这样都没现身。要是我真的要杀你,你说他会帮谁?他跟我领过戒指,穿着正装婚宴过,在泼天大雪里在夏日灼灼里都发过誓,看着彼此能忘记呼吸,享受对方的身体就像沉溺在天堂!即使尸骨成山,我们依旧能站在尸骸堆里互相扶持!”

“那又怎么样!往事如过眼云烟,他这个人爱往前看你不知道吗?”

“我还会出现在他的未来里——他要放弃很多。你最好别有迟疑,包括你家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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