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伴(2/2)
“周先生,从前多有得罪,今天请你来喝酒一笑泯恩仇,还请你多多照顾清宁。你也知道的,贺先生风头正盛,清宁绝不是他的对手。”肖巧儿笑着看他。
周舒瑾闻到了这房间里有一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鱼香味,按耐住伸出手指接过她的酒杯往前举起,很轻地挑了挑眉,将酒一饮而尽:“好说。”
肖巧儿收敛目光看着他握在酒杯上的手:“请坐。”
周舒瑾落座:“贺昭从来安分,为何你对他如此忌惮?”
“你不知道吗?贺昭已经打算在五年内退行,这五年里怕要展开手脚做一番事业出来。他安分归安分,但要狡诈起来也是一等一的面善心狠。”肖巧儿道,“目前黑市主要趋向是想跟国相讲和,其中又以十三最为积极,少不了贺昭的授意。”
“不可能。”周舒瑾笑了一声,“十三跟贺昭见了面,没掐起来就算好的了!谁能看到十三听从贺昭的一天?”
肖巧儿磕了一个瓜子,把壳扔到他面前:“两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谁让你这么久不回来的?”
周舒瑾愣了一下。
“您这到处替人孵崽的做派,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肖巧儿说。
“这么好看的一张嘴怎么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周舒瑾不假思索伸手拽了下她的腮帮子。
“回来怎么不来坐坐?”肖巧儿揉着发痛的脸颊。
“度假。”周舒瑾敷衍地抛出两个字,自顾自站起身从桌上放着的鱼汤里勺出一碗,“香死我了!我吃了。你随意。”
“下毒了你也吃么?”肖巧儿不满。
“下毒我也吃一口。”周舒瑾笑着说。
“还去外面度假。”肖巧儿说,“你瘦了很多,还要出去吗?”
“你知道度假这两个字有时候对我意义不凡。”周舒瑾说,“它代表着我想见谁就见谁,不想见谁就不见谁,我也会累,巧儿。”
“宁可来吃后辈们的酒,也不来见我?”
“有时候熟人比陌生人还要棘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周舒瑾有些心烦了,“你快别说话了,一说话就要毁掉我的鱼汤了!”
肖巧儿一脚踹向他的椅子。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滴出来的汤。
“贺昭要退行?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自己怎么不去问他?”
“.......”
“你该死了又把一个丢掉了。”肖巧儿无奈道。
这下眼前的人不说话了,端着碗默默地掉眼泪。
“你早这样,贺昭还会这样对你?”肖巧儿说,“你也知道他对你格外心软,你卖卖可怜,他顶多骂你几句又把你捡回去了。能闹到今天,你肯定梗着脖子没搭理他,他已经是一顶一的好情人了!你这臭脾气等着孤独终老吧!别流傻泪了,快把他找回来吧。”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机会是有限的。”周舒瑾脸上的泪水、头发上的汗水在灯下星星闪闪地发亮。
那光芒脆弱得像一块春天下消融的薄冰,看得肖巧儿一阵心酸。
这就是周舒瑾,他飞扬,洒脱,不羁,傲然,又细腻忧郁,脆弱艳丽,作茧自缚。
“从来都是。”他说,“难道我们还回得去吗?我们用尽机会了。”
“除非——你跟我跳一支舞。”周舒瑾眼睛里放出光彩,“从前我们最默契了。”
肖巧儿愣住,任他主动牵动自己的手。
两人在灯下慢慢相伴起舞。
肖巧儿惊讶地发现他的身法大有变化,多了让她心花乱坠的魅惑,而且他在一寸寸地打量着自己的身法步伐。
他动作很自在,但眼神很毒辣。
大概自己是真的还不错,让他嘴角微微泛起笑容。
“跟你跳舞果然还是最轻松的。”他说。
肖巧儿却感受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巨大精神压力,从前她跟他都是旗鼓相当,但现在肖巧儿以一种女人敏锐的直觉感受到了跟他的差距——甚至已经没有什么性别界限了,只是单纯地从“魅力”、“赏心悦目”这类层面感受到的差距。
“哎哟,我可戴不起这顶高帽子!”她心跳有点快,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舞姿不敌他,还是被他再次扰乱了心思。
“你很好,只是没什么风情。”周舒瑾说,“我们太熟了。而且你也不需要卖弄风情去吸引客人——挺好的。”
他口里所说的“挺好”是指她生意上做得挺好的,恰恰是说她的舞姿不够吸引他,同时也表示一种“没关系、不要紧”的宽宏大量。
“你在干什么?”肖巧儿疑惑道。
“某件生意上有点心力不足,想找个伴。”
“你刚刚甩掉一个,怎么还要找人?”
周舒瑾思考了好几秒才明白她说什么,因为贺昭跟Miracle在这方面上完全不是人选,他在找人的时候压根把他们忘记了。无论是从他们的安全、名声出发,还是从技术上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