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1/2)
意图
贺昭把安宁疗养院的具体位置发给罗管家:“他的健康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
罗管家当即表示可以把人接回来,但前提是要周舒瑾亲笔签名同意,以免打扰他的生意。
贺昭无奈,只得再次冒险去到安宁疗养院。
那里多了几个女人。
周舒瑾还是坐在太阳伞下写字,旁边有个女人推着婴儿车带宝宝出来晒太阳。周舒瑾支着笔看了一眼宝宝,笑着说了句什么浑话被女人瞪了一眼。
微风吹过周舒瑾的额头,把他的碎发吹起来。他惬意地眯着眼。
就像有一个真正的家——只是女人有点太多了。
贺昭远远地看着觉得这样也不错,拿着同意书竟然踌躇起来。
周舒瑾看见他了,招招手让女人们避让才叫贺昭进来。
“先生,您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周舒瑾笑着说。
贺昭:“你的管家在等指令行动,叫我来拿一份同意书。”
周舒瑾仔细看了一会儿:“不急,还有些事情没办妥。”
贺昭不想再掺和他的决定:“你考虑清楚,我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的,来不了几趟。”
“那不会,我总不会叫你掉脑袋的。”周舒瑾笑着说。
“给你点脸还顺杆爬了……”贺昭说,“我知道你日子滋润!赶紧签!回去再滋润!”
“常来。”周舒瑾按下同意书不表态,只是冲他笑笑,“这儿老缺人陪我打麻将。”
“哪缺得了你的人!等个几年孩子都能坐一桌了!我看见的人加上我,两桌有余了!”贺昭也笑着说,“快签了吧。”
周舒瑾脸色微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签了你就再不来了。”
贺昭心下一沉又笑道:“我来能干什么?当然不来了,各自成了家还没有分寸,太不像话了。”
“这样,你来这儿也是危险,一个月之后来,我的事情基本上就办妥了可以回去了。”周舒瑾说,“附近有军队,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就这样走进来的……”贺昭欲盖弥彰地回答,他总是走下水道进来的,也懒得跟周舒瑾说,显得自己用情太过就麻烦了。
周舒瑾在阳光下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眼里甚是柔情:“喔,这都让你走进来了,那你也并不是很危险啊。签字的事下次再说吧。”
“不行!这对我来说太不方便了!你签字,跟你的管家约好时间!我只走这一趟带回去就好了。”贺昭说。
“那你能否答应我常来看看我。”周舒瑾问。
这位先生像一颗突然松了安全栓的炸弹在他眼前就炸开了。
“你做梦吧!”贺昭不假思索甚至是反感地提高了声音,“你不是说我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你?这就是我的需要!我希望你不要在这件事上给我卡时间!”
周舒瑾立即签了名字写下一个日期:“我会尽量在那天留出空档。”
“是必须。”贺昭拿着同意书转身就走。
“先生,这样不耐烦的态度对我也就算了,对外面要留神。”
“对的就是你!这就够了。我一分钟都不想跟你耗着,你最好那一整天都不要出岔子!”贺昭毫不留情地吼他。
“在边境难免会……”
“谁让你走边境?是我吗?这都是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我要拦你,结果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是怎么对我的?在我最相信你的时候,你说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你远远地打个电话来,丢我像丢块烂布一样说不要就不要!我做到这一步已经忍你很久了!我不想再拖哪怕一分一秒!你的事让我感到恶心,你还要什么态度!不要填周温庭,谁认得周温庭,你要填你的原名!你叫周舒瑾!淡看云舒云卷的舒,遥想公瑾当年的瑾。”
周舒瑾:“已经填废了一件……”
贺昭忍怒把另一份递到他面前:“没事我习惯一式几份。”
周舒瑾签上了那个他很陌生的名字。
“你真不记得了?”贺昭蹲到他桌前,“真是好妙的时候,多少人因为你的离开抢得头破血流,而你自己把从前悉数忘记,恩恩怨怨贪婪和留恋。你就此隐退吧,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啊,什么都不要做,你的仓库也够你吃几辈子了。如果你决定不再出世,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也该出手分些好处。”
“并无隐退的想法。”
“那可能不由你说了算了。”贺昭说,“人走茶凉物是人非的道理你还要人教吗?你以为我会等你吗?等一个弃我如敝屣的人?我脑子进水了吗?”
“你遇到困难了?”
“没有,但我要很多很多钱,那些你散落在他们手里的资产我全都要。”贺昭说。
周舒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不免贪心了些。”
“我不贪心你就贪心,我不专横你就专横。为什么不能是我。”贺昭往前探身双手握在躺椅把手上,“周舒瑾,我不跟你客气了,我什么都要,除了你。不要跟我说拿这个同意书给你签就还在乎你,原则问题而已,你最好配合我配合得好一点。配合不好我还得怪你。好好还债吧。”
周舒瑾顿时没了声音,等贺昭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脸上浮现一抹苦涩。
如果这些话是让他伤心,那么这位先生确实成功了。
封闭峡谷是黑市的心脏。自己的大部分产业都在那里,先生说全都要,未免有些胃口大开。
一个士兵捧着玫瑰进了肃穆的办公室。
“周公子说,刚刚自己被玫瑰刺到了,所以把玫瑰还给您。”
还有完没完了!什么叫还给她!自作多情且厚颜无耻。
韩冰朝火盆瞥了一眼:“放下这华而不实的花,滚出去。”
士兵:“这.......”
韩冰起身拿过玫瑰,往火盆放下。
满空气都是浓郁的文卷味和被火烤出来的玫瑰香。
待到晚上,韩冰驱车去了安宁疗养院。
周舒瑾亮了一盏台灯,依旧坐在院子里写那寄不出去的信。桌上有个细长的花瓶,养着一朵玫瑰。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间疗养院外围已经布满了眼线。
“你真是有雅兴。”韩冰伸手摸了摸玫瑰,趁机将指尖一片假玫瑰叶插入其中——那是下午那束玫瑰里唯一一片假玫瑰。
瓶子里这朵假玫瑰就完整了。
周舒瑾将那瓶假玫瑰放到她面前,笑道:“做人哪能整天杀气重重的!有句话叫做‘太阳东升西落,浪漫至死不渝’韩司令听过吗?杀戮是死神的游戏,牺牲是死神赐给世人的温柔——你不浪漫点,面对死亡会很痛苦很脆弱的。”
韩冰默默不语。
“我想邀你跟我跳一支舞,不知道韩司令听了我这番话后有没有雅兴?”周舒瑾朝她伸出手。
韩冰擡眼看了看他,余光也瞥见了他头顶后那片黑夜——和那里闪烁着的镜面反光。
有人密切监控着这里。
韩冰面无表情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对嘛,花好月圆,玫瑰佳人。”周舒瑾衔着玫瑰,在她手背轻轻落下一吻。
两人前后来到屋里。
客厅放着《时光旅人》一曲。
周舒瑾搂着她的腰,在灯下跳着斯文的交际舞。
韩司令面容清冷姣好,皮肤白净光滑,身姿笔直但还是显得有些娇小,是穿着一件秀气修身的墨黑色衬衫,衣服自胸口到颈部洇着红色的傲雪寒梅,扣子扣到最上一枚
这么曼妙的身姿,里面装着的却是一颗没有风趣的心。周舒瑾搂着她就像搂着一个人偶似的,实在有些为难他。但有时候,人是不能计较那么多的。
“我给你说个我最近了解到的新故事。”周舒瑾笑道。
“洗耳恭听。”
“从前,浮洳国相的一儿一女——浮亘、浮萍逃出国相府,从此隐姓埋名。世道传闻,是浮洳国相杀戮成性,连影蝶同族都杀害取血,连他的儿女们都深感不安。为何取血?”周舒瑾道,“据我近来了解,在越严重的伤口面前,影蝶之血便有越强烈的治愈力量。浮洳国相那段日子,先后囚禁同族近万人——国相府上下称他们为血奴,专门供给血液的奴隶。”
“而那时是韩司令走马上任之前,所以韩司令可能不太了解这桩大冤案。”周舒瑾道,“假若能从其中提取哪怕一瓶血液,对与韩司令这种——玉石体质来说可能就有逆转的可能了......”
韩冰眼里含笑,眼底却依旧是危险的沉寂:“玉石体质。我不过是伤好得慢点,何德何能得到周公子这样的盛赞?”
“此言差矣。”周舒瑾在她耳边笑道,“除了王,国相,所有人都无法直视我跳的祭祀舞。除非你是神器化身。谁都知道,留在器物身上的痕迹数百千年都很难抹去。尽管韩司令修为甚高,在某种程度上掩盖了这种特征,使伤口依旧能愈合。但......连去年就划在你肩上的一点小伤疤——结痂都还没有落。”
神器一出,众人群起而抢之。
韩冰:“此言差矣。就在周公子躺在这里以药物度日时,韩某在外面面对枪林弹雨,是新受的伤。”
周舒瑾只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好嘛,又来嫌弃和贬低我了。”
韩冰:“这歌曲选得极妙,勾起了我一些对往事的回忆。”
周舒瑾笑而不语,只看着那张比常人缺些血色但也更显得清冷如玉的脸。
“六年前,”韩冰道,“逸子殿下和桑殿下私下联手,希望平息两界之间无休无止的战争和遗留下来的隔代仇。后来发生的事情周公子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周舒瑾道。
“一点都没有印象?”
周舒瑾寻思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大概是被其中一方的君王发现了,御前杀手黑貍大人横插一脚,对桑殿下痛下杀手。而被逸子殿下察觉了异常,追踪过去,但还是没能救下桑殿下。”韩冰淡淡道,“逸子殿下本来伪装得很好,众人皆称桑殿下是逸子殿下杀的,是逸子殿下的功劳。逸子对此事十分耿耿于怀,将浸泡着桑的福尔马林水箱时刻带在队伍里,最终在江南胭红楼借沉迷酒色的名义召齐各位长老,逼黑貍长老显形,并在宴会上澄清了这件事。”
“那岂不是为了一个死人,惹祸上身,增大了自己的嫌疑?”周舒瑾道。
“确实如此,后来君王确实因此在江南围剿逸子殿下,陆羽起兵救护。逸子殿下见死局已定,不忍连累手下便自寻死路了。”韩冰垂下眼眸。
“噢!那就可惜了。”周舒瑾道,“这一定不是桑殿下想看到的,这岂不是辜负了两人的约定?”
“不过,韩司令的往事呢?”周舒瑾笑道。
“我的往事,”韩冰缓声道,“在桑殿下给我的遗物里。”
周舒瑾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沉思:“哦?韩司令与桑殿下私交甚好?”
“少不更事时,我有幸见过桑殿下的尊容。”韩冰道,“周公子,你想知道他给我留了什么吗?”
“那得看韩司令的心情了。”周舒瑾道。
韩冰吐字沉缓:“不妨猜一猜。”
“书信?”周舒瑾问。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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