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2/2）

“等等，”颜灼若拦下花重锦的动作，擡眼问：“你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等你上完药我就处理。”

颜灼若往伤口瞥一眼，把溢血的肩膀凑过去：“你吸我几口血，不仅好得快，还能恢复力气。”

花重锦：“......”

“流出来浪费，不用白不用。”

见花重锦没反应，颜灼若皱眉催促：“快点！”

花重锦怎么会看不出眼前人故意放血的小心思，他盯着少年泛红的皮肤上流下的鲜血，俯身凑近，轻轻地舔上去，血腥味从嘴里散开，花重锦喉结滚动，小心翼翼蹭上去。

温湿柔软的舔舐感从肩膀传来，颜灼若一个激灵，全身紧绷发烧发烫。

花重锦仔细将伤口附近舔干净，但鲜血溢个不停，花重锦的鼻尖蹭到颜灼若的脖颈，闻着清淡的药草香，花重锦轻声道：“够了，不然你会晕过去的。”

颜灼若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放出多少血，他不确定地说：“再吸一口，你都没蹭上去。”

闻言，花重锦偏头将嘴唇在伤口上轻轻一碰，舌尖轻轻擦过：“好了。”

颜灼若僵硬不动，脑子里一阵酥酥麻麻，花重锦将他手里的药拿过来涂在伤口，针刺般的痛感涌上来，颜灼若措不及防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颜灼若嘴比脑子快：“......”

花重锦不以为意，伤口清理好，接着帮人整理衣服。

“我自己来，你处理你的伤。”颜灼若飞快把衣服系好，仓促地乜了一眼花重锦。

花重锦解下一只护腕，露出干净有力的小臂递到颜灼若面前——原本这里有一道血痕，如今只剩一道浅淡的疤。

颜灼若心里松下一口气，花重锦将袖子放下收拾好，在颜灼若身边坐下来休息。

黑雾离他们不剩一半的距离，颜灼若兀地开口：“花重锦，黑雾里面会是什么？”

“可能是一块石头，或者一件法器，要不就直接将我们送出去。”花重锦偏头盯着身边人的侧脸，道：“等进去就知道了。”

“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颜灼若垂眸轻声道。

花重锦擡手抚上他的后颈：“我知道。”

颜灼若诧异道：“你知道？”

“你在哭，在喊我的名字。”

“......”颜灼若梗着脖子错开目光，他没脸擡头：“梦里就是这样的地方，我害怕你......”

“我不信这些，”花重锦打断他，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们的命在自己手里，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东西可以决定我们的结局。”

颜灼若擡起的眼睛雪亮生辉，他盯着花重锦平静温柔的脸，低沉复杂的情绪一扫而空，悬空的心倏地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年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梨涡，他坚定地回应道：“没有东西可以决定我们的结局。”

两人休息一会，又进入警惕的状态。

花重锦开口：“接下来不管我们在什么地方停下，都是面对剩下的所有。”

颜灼若“嗯”了一声，蓄势待发，花重锦点头，两人箭步飞出，枯木林顷刻作灰烟散开，化作黑压压的黑鬼叫嚣着冲过来。

红海掀起一层巨浪，拦住眼前的去路，两人步子一顿，身后黑鬼的獠牙下一刻倏地落下。

两人身手飞快躲开，却还是被撕破一块衣料，颜灼若手中结印，花重锦一道结界打在他面前，无数刀锋化作银针倏地刺出，黑鬼纷纷被扎入水下。

花重锦手中灵力化丝，漫天锋利的灵丝穿风而出，将所及之处的黑鬼切得一片稀碎，接着玉戒风化成尘，细尘化作小针，将挣扎的残肢钉入水下。

红海很快被染黑，小针化尘重新聚在花重锦手里变成一把长刀。

两人灵力不多，眼下一击耗去大半，黑鬼却望不见头，他们不敢滥用，只好提刀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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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厮杀，目及所处的海水全都染成墨黑，颜灼若一刀刺穿最后一只黑鬼的咽喉，黑鬼化作一滩黑水融进波澜渐熄的黑海。

他举目四顾，水已静，风已停，对面的枯木林只剩下一片贫瘠荒芜。

颜灼若手里一松，累得仰面朝天，他盯着红色的天，大口喘着气，眼里从未如此清晰。

他偏头见花重锦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花重锦雪白的袍子血痕累累，脸上冒出一层细汗。

“杀完了...”颜灼若喘着气，咧嘴笑道。

“杀完了。”花重锦看着他笑，心里少有的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