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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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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执

在现实世界——迷渡,俞希闻意识不止一次听项鸣讲过:我们是恋人。

我们是恋人,所以我才会不厌其烦地阻止你用各种方式自戕;我们是恋人,哪怕你失忆了不记得我,我仍然守在你身边;我们是恋人,你可以信我,哪怕全天下人都在骗你;我们是恋人,所以我肆无忌惮地亲吻你……只因我们是恋人。

多讽刺。他看着身陷在假相中的此身——消失在莲花幻境中许久不见人的项鸣、在迷渡世界里始终不见苏酉己的本体、搏击大会成立者的故事、不会任何算法的林一叶、擒雕牌炼乳、项鸣特意让塞恩拿出的溯洄光圈、他回应感情后项鸣的异常与刻意的提醒、血胚子诞生之谜、三截挽词笔、言语举报公司、指引他下银河入莲花幻境找线索的项鸣、不定义自己是什么妖的安允、非幻化出来的四有苑A座503房……一瞬间,思考过的林林总总疑惑点一下子有了答案,它们目标一致地指向一个地方,清晰明了,痛击心灵;尽管俞希闻并不愿意承认——但他无法控制自己,那几乎是冲口而出的——

凡此种种,皆是假相!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根本就没有什么现实世界迷渡;所有不符合事物发展逻辑的人事物,都源自于此身自创出的假相。而他先前以为项鸣被诅咒是因为挽词笔“不幸而言中”的能力,后来这个猜测被否定,因为能以言语控人心的还有林一叶。但……俞希闻意识已四顾茫茫。

明明此刻项鸣就站在他面前。

是谁让项鸣吃了闭言羹?或者更应该准确地来问,是谁让谁吃闭言羹?

他不愿意承认,他已经知道了项鸣被诅咒的原因。

时光委顿,拖出一地执拗地坚守。

他想起自己问过的问题——

“我们以前谈恋爱时也是这样吗?”

“我们以前是怎么约的会?”

当时项鸣是怎么回答的?——“这怎么好说?”

这当然没法说。俞希闻意识想。

“你睡了我就想跑?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就奇怪了,你不是不信我是你的爱人?刚才还在质疑我。”

“我什么时候质疑你了?”

“别给我装傻!‘而你,大概率不是真实本身’——你说这句话时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在想我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我们是不是在相恋。”

“这重要吗?”

“重要,俞希闻,我没有心的。”

“假使我真的是个骗子。”

“那我就杀了你。”

他还想起对项鸣说过一些的话——

“那就放开闹。我真的很难受。而且你抱也抱了,吻也吻了,什么时候变得绅士了?……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是个男人就别扭捏!”

“奇怪了,之前你不是老想亲近我的吗?怎么进了一趟合欢就,你就这扭捏那扭捏?你怎么回事?脱了裤子不认人?”

……

俞希闻意识提心悬胆。在假相中,他将项鸣塑造成“被人诅咒不能跟相爱之人透露自己的身份”、“显现自己的相貌”,这与他潜意识里的既定认知离不开关系:他和项鸣并没有真的谈情说爱过,项鸣不是他的恋人,他在为自欺欺人装饰盔甲,在这层盔甲之下,项鸣给出的爱理所当然——他忘记了项鸣,基于他们是恋人,因而项鸣三番两次地找上门来,强调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我说过我们是恋人,你还要我强调多少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像项鸣说的那样:在这个假相中出现的所有角色只为配合他演戏,只为他服务。那他呢?他这个意识算什么呢?迷渡世界里的一切都是假相,他也只是……只是……只是江烛雪回答言东问题时提到过的——

本我在红尘中的其中一个面向。

是。他是俞希闻的意识。可这个意识不是本我,而是少年俞希闻的一个面向。

他只是那水中月,镜中花。

“你在哪里?”俞希闻意识毫不犹豫地开了口,朝虚空中说道,“黄雀——江烛雪。”

“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一个声音立马在他身后响起。

他转身去看,却空无一人。

——是心电感应。

江烛雪道:“如你所想,你就是俞希闻的面向。在你问我问题前,容我说一句最重要的话:你是他最最重要的面向。”

俞希闻意识有些怨尤,道:“都是面向了,就不必说太多话了吧。”

此刻莲花幻境——不——该说是现实世界乐津——现下的俞希闻应该还在发病,而他作为他的意识,本来就是为了净化八苦能量而分化出来在假相当中渡劫的。按理来说,他这一抹意识必须回到他身上,是以他才会让江烛雪出来。

“希望是对某种东西及其出现的可能性的欲求①,”江烛雪却笑了一下,道:“人若能勇敢地面对现实,透过表象看清楚隐藏起来的真实意图,希望便不再是欲求。你觉得呢。”

俞希闻意识已精疲力竭:“我觉得你现在就应该干脆一点,告诉我回到本体的方法。”

“这是自然的,”江烛雪温和道:“可在你回去之前,你必须解决好你的情执问题,不是吗。”

俞希闻意识笃定道:“我没有情执。在迷渡世界里的一切经历都是假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②,既是假的,何必在意?又哪里来的情执一说?”

“你在意的是项鸣对你的感情,”这一次,江烛雪不打算慢慢地引导他穿透表象看向内在,因为俞希闻话音一落,整个虚境就剧烈地晃了一下——若不及时控制住,势必又要崩塌了。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在意他是否对你有过真实的感情。逃避不是办法,承认你有情执并不可耻,再说,有情执……难道就不是一场好的体验?你既然已经清醒过来,知道迷渡世界是个假相,又把我喊了出来,那你内心深处必定有着许多疑惑。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只要你肯问我。——这是我们当初一起约定好的。”

“约定?”俞希闻意识愕然。

“是,”江烛雪继续说:“我现在就在你家里维持能量的平衡。林一叶还没死,他夺了封觅的舍,企图杀了陈延和挽词笔,被我蹲到了,现在人就囚在卍字金字塔中。在我的施压下他将意识分为了几个面向,利用八苦能量在外面创造了几个假相——你知道在寰宇间,生命有自己的自由意志,我不可能也不能阻止他这么做——他企图让这几个面向吸食足够的负面能量,以壮大他本体的能量来冲破我的封印。当时你沉沦的时间没有现在长,你要求项鸣将你带过去,要林一叶付出代价,项鸣尊重你的决定。可当你看见林一叶的举动,改了主意,下决定也这么干,这才有了项鸣日夜向你灌输反向认知的事,以便你的潜意识得以用这颗种籽开始施肥运作,创造出迷渡世界来清理黏在你第六识上的八苦能量。

“坦白讲。你的本体将意识分裂为一个面向,进入到相当中去清理八苦,这一点我是非常赞同的。可凡事的发生都有两面性,有利就有弊,而你本体出的主意的弊端在于:你的情执,——事实上我们几个人没有想到你会因为这个问题深陷其中,如果你堪不破这个课题,就会醒不过来,永远在迷渡世界中打转,忘记你来时的路。”

俞希闻意识听到这里,心脏忽地跳如擂鼓。

果然,下一刻,江烛雪道:“实际上,这并不是你第一次察觉到迷渡世界是假的。我的意思是,你在这个相中打转已经不止一次了。或者,我讲得更明白一点:此刻你我的对话,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俞希闻意识震惊不已,几乎是脱口而出:“当时我做了什么?!”

江烛雪道:“你以一己之力摧毁了迷渡世界,事后又企图杀掉本体取而代之,被项鸣拦住,当时你觉得项鸣骗了你,可你又不愿意伤害他,于是你自戕了——但你只是一抹意识,所以你的自戕只是一种假象,真相是你永远不会死去,因为你的本体永远存在于世。但你的‘死去’也让本体受到了意识方面的重创,当时项鸣照顾了多日。后来你的本体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项鸣才决定以身入相,把你这抹最重要的意识给带回来。所以除了你刚才观看的那一幕外,他一直陪着你,在重组好的迷渡世界里打转,势要把你带回来。我这样说你能听明白吗?还要在意他对你有没有过真实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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