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1/2)
黄粱
俞希闻重历少年心性,项鸣以为他折千纸鹤是为了好玩。万没想到是折给自己看的。见他撒娇说手酸,项鸣抓过他的手指揉揉。
俞希闻亲了他一口,说:“你喜欢嘛?上次你不是说让我折只千纸鹤给你?一千只我是折不完了,但这一百只都是折给你的。”
项鸣语塞。好片刻才想起当年在花厂子里说过的话。
时光委顿,拖出一地执拗地坚守——
“你会折千纸鹤?以后也给我折一个?”
他只要一个,他却折了一百只。而原本,他是打算折一千只的。
俞希闻扬手一挥,提线从指缝中射出,将一百只千纸鹤串成一条“龙”。仔细一看,它们居然都背有小小铃铛。项鸣目光忽明忽暗,千纸鹤们飞起来,而后挂在一棵蓊郁的常青树上。这会儿没有什么风。俞希闻便施了个小法术,让微风吹拂,使它们发出叮叮、叮叮的声响。
“放在这里响给你听啊,”俞希闻抓着项鸣胳膊,仰头注视他,觍着面皮问:“你喜欢吗。啊哈哈……如果不喜欢也没办法啦,要不放在家里也——”
他话没说完,被项鸣扑倒在草丛中。嘴角湿漉漉的,项鸣在吻他。项鸣不是一个善言的人,让他说情话?老天爷,对他来说这是难以攻克的课题。最多,也只是说一句——我们是恋人。我是你的爱人。倘若要他再直白一点,他也只能挤出一句: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你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了。
他一手撑在寒冷的路石上,溪流如此湍急冷冽。他们的身体却在发热。俞希闻露出圆润的肩膀,而项鸣着迷地握住他那洁白的足踵。力道之大,像是终于抓住了实际可拥有的事物。
耳畔厮磨间,项鸣着魔般一遍遍地说——
“我们是恋人。我是你的爱人。”
俞希闻觉得项鸣的手臂健硕有力,他羞赧道:“……这里?”
项鸣应了他。可他没听清。
日头下去了,愁云卷土重来。居然下雨了。俞希闻抹掉脸上的水。他见项鸣脸上也有水,便跟着抹掉。项鸣意味不明地注视他,而后在山上变出一幢木屋,抱着他走了进去。
“等等!”
俞希闻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伞,让蟠龙叼着伞过去给常青树盖一下,免得这些千纸鹤都淋湿了。项鸣却道:“给我的就该在我手里。”一扬手,一群石头小人蹦跶地过去,都去拿千纸鹤。
就这样带着一串千纸鹤进屋去。两人在雷辊电霍中厮混。两天后,项鸣带着俞希闻去骚扰山野人家里圈养的走地鸡,骚扰理由是俞希闻想逗鸡。但结果显而易见,他逗鸡不成反被鸡斗,群鸡激愤地围着他啄,项鸣在树下看他抱着树干和鸡讲道理,难得捧腹大笑。后来俞希闻不小心掉进了地窖中。在这晓暗的环境中,如他从前肖想过般,俞希闻居然跪在了水泥地上。不仅如此,他还打翻了陈年老酒。
地窖里飘散着醇香。
项鸣觉得自己汗津津的,地窖里的光晃了两下,不暧不昧。此刻的他就是个夜行盲人,要探手摸索俞希闻的头发与脸蛋儿。两人心惊胆颤浑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一只流浪猫忽然溜了进来,俞希闻从项鸣怀中醒来——被它在脸上踩了几个脚印。他当即蹦起来,喊道:“啊你有本事别走!!快!快帮我抓住它!!”
项鸣无奈地拎着鞋追在他身后。俞希闻出了地窖,在湿润的林间道里踩出一串脚印。项鸣跟过去,见他抓住了那只流浪猫。是只橘子猫。俞希闻正好奇地戳着它的蛋蛋,说:“踩我,被我抓住了吧!”
橘子猫嗷呜一声蹭他,俞希闻摆弄它的四肢,才发现它有条腿皮肤发炎了。
于是两人又给橘子猫剃毛消毒擦草药,考虑到它习惯四处跑,上了药便没管它了。值得一提的是,在踹它屁股蛋儿之前,俞希闻点了点它的脑袋,道:“叫救命恩人。”
橘子猫敷衍地叫了两声。俞希闻对项鸣吐槽:“它居然这样对我!下次见面我要多戳几下。”
项鸣见笑。抱起他,给他擦那满是泥土的脚。
那之后两人又去逛了花厂子,馥郁味萦绕在周身,叫俞希闻流连忘返。项鸣想起从前叫花把式插的花,盆上什么样的花都有,当时一心想追俞希闻,便跟花把式们请教花名;认出来是什么花来就特高兴,认不出的花也硬要编个名字上去,反正就要叫得出口,就是要一本正经地跟俞希闻科普。结果,俞希闻看也不看,只让他别说了。叫他失落了好久。
“咦,”这时,俞希闻指着一朵黄白色的还未完全盛放的花苞,好浓郁的香味,问:“这是什么花?”
项鸣想了想,说:“百合花。开了之后花蕊里的雄蕊会授粉,如果不拔……”
话没说完,俞希闻道:“拔掉可惜了。百合花有什么寓意?”
项鸣说:“就是百年和好。”
山中岁月悠闲,叫人不自觉沉溺其中。期间两人多次上街采买东西,项鸣扛了一张软硬兼附的大床进屋,一躺上去就闭眼装死,俞希闻怎么亲他闹他,他都不为所动,大有醉生梦死在此的气势。于是,床上很快铺满了俞希闻亲手做的木偶小人,一个个脸红似醉鬼,笑哈哈地看着项鸣。
只要项鸣睁开眼,它们便呱呱大叫起来:“大懒睡虫!大懒睡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