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谁让谁吃闭言羹 > 缺憾

缺憾(1/2)

目录

缺憾

苏酉己拿着斧头往豆蔻楼过去,在找人时他已经把街上的建筑物摸个了透。豆蔻楼在南街借口,站远点看去,那红妆大揽的门口立着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子。苏酉己转了转眼珠,往地上那摊泥水上一抹,把脏东西往脸上糊,又偷拿人家晾晒在外的尿布,裹住斧头。

项鸣依旧恨他恨得牙切切,道:“还知道要伪装。小小年纪就会算计,难怪阿烛死在他手上。”

会算计的苏酉己本已经往豆蔻楼大门走去,却缩回脚,往后门过去。听他爹的意思,豆蔻楼是德将军手下的产业,前门这样络绎不绝,接待的必定都是上层人士,苏酉己便打算从后门翻墙过去。

按说大院后门应该有几个壮汉守着,防止建筑出事或着火。可奇怪的是他们都不在。而一巧再巧,赶个了正正巧,苏酉己才捂着摔出淤青的脚踝往大树身后的石墩走去,就听一道哈哈声响起。擡眼看去,是他爹,正把那女孩往一名身穿艳服的老女人手里塞。

“妈妈好久不见,吃饭没有啊?最近生意怎么样?”他爹裂开嘴笑道,“这女娃娃是你们楼里蜡梅的女儿,震爷已经付过钱了,他临时有事,我就给带过来了。妈妈好好管教,她将来必定能当个头牌,给你们豆蔻赚流不尽的钱。”

原来那个头发盘得油亮的男人是叫震爷。苏酉己心道,记住了。

“呦贵客啊。”老鸨鼻孔朝天,一双吊眼往下看,围着女孩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过,才说道:“你不说我都没看出来,的确和蜡梅有几分相像。也不知这是她和谁的种。当时她显怀了我们才发现她伺候男人后压根没灌避子药。”

他爹闲聊道:“不知道是谁的种才最麻烦,来这消遣的爷儿哪个愿意摊上这档事?那你们就没采取其他措施?怎么就让蜡梅把人生下来了?”

“我们的人按住她要踹掉这个种,谁知道楼中好些个姐妹护着她,替她赎够了卖身钱,让我放她走。”老鸨哀叹一声,道,“蜡梅做了二十来年的暗门子,楼里就数她和林桑目最是金贵。桑目是隔着层屏风,卖艺不卖身,她是卖身不卖艺。当初她也不是我们从各地收来的女娃,是走投无路了,恳请我收下的。欸,真要说起交情来,还是我看着她长大的,这一点一滴攒起来的感情,又见姐们替她赎身,我就心软放她去了。”

他爹道:“那她后面怎么又回来了?”

“她自个儿回来的。问她的种去哪里了,她说生孩子时大出血,孩子腹死在胎中,她险些没命,——真够水灵的,你娘在这楼中待了半辈子,你也有资格在这儿待着接客,就叫你青梅吧。”老鸨掐了掐女孩的脸蛋,示意站在身后的其中一个大茶壶,“把她带到偏房去。”

青梅的嘴被捂住,只能呜呜几声,含泪看着老鸨。她的手臂因为被麻绳捆着,不能动弹分毫,就这样没挣没扎地被大茶壶带去偏房。苏酉己觉得脚踝不痛了,是其他部位在痛。他握着斧头,几次想要冲过去砍死那个爹,却硬生生忍了下来。

待到天色稍黑些,在后门走动的人赶去吃饭,余出了空地与时间,苏酉己才从假山后冒出个脑袋,往青梅被带去的偏房奔去。他再三确认前后左右无人,才敢掀起窗户一角往里瞧。房内家具一应俱全,干净整洁,而青梅被绑在了承重柱上,负责看守她的大茶壶应该也是去吃饭了,人不在。

苏酉己把门上的锁给砍了,青梅一见他拿着斧头进来,露出恐惧般的神情。但她很快就不怕了——没哪个女孩想留在豆蔻楼接客,不如干脆死去。便没再呜咽声,只注视着苏酉己。

苏酉己把门关了,顺便把锁给拿进来。

他干脆利落地砍断勒住青梅的麻绳,问:“你是怎么被他们抓到的?”

他跟当日的形象有所差别,青梅还没认出他来,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跟你一样,是被骗来的小孩,”苏酉己拨了拨她脚踝上的铃铛,叮当响,果然清脆。

门外传来一阵慌忙的脚踏声,苏酉己警惕地竖起耳朵,听有人道:“赶快赶快!失火了!”

左看右看,青梅终于想起他是谁了,以为是他放的火,说:“你们又在演什么戏?”

苏酉己道:“我也是跟你一样被他们拐来的小孩,是摔了脑子没认出他们是人贩子。我如果在演戏,犯得着冒险救你吗?”接着,不待青梅开口,又问她:“你想见一见你娘吗?我刚才偷听到你娘就在凤阁楼那边,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青梅低头,毫不犹豫地说:“不要了。”

苏酉己道:“好吧。你好歹知道自己的娘是谁。”

他把青梅拽起来,从江烛雪给的那袋钱里掏出好些个仔儿塞到她手中,语气严肃:“走,现在就走。永远也不要回头。”

青梅被他推得踉跄两步,傻愣着。苏酉己心头挂事,抓起斧头往窗外瞧,没注意到她湿了眼眶。门外,一排伺候人的丫头和大茶壶正往北边路奔。那儿应该是豆蔻楼真正的内院,修葺得一派高气富丽。苏酉己耳尖,听见领头的那位喊道:“林姐大出血!快——去叫无根院把那位收生姥姥找来!!”

一阵混乱,脚步声急冲冲远去。失火又加上有人大出血,从偏房这边支走了不少人。正是好时候。就这样看了半响,确认门外没人,苏酉己才抓着青梅死命跑。两人来到苏酉己翻墙进来的角落,苏酉己让青梅站在假山旁,自己站在一处踮脚石墩上,蹲下/身,把手交叠好,说:“来,你踩着我的手翻过去。”

青梅的年纪比他还小,可能是当乞丐时跑路跑多了——她总跟其他乞丐抢吃的,抢慢了就得饿肚子——因此看着比自己个头还要高上许多的围墙时,并不惧怕。铃铛叮铃铃、叮铃铃地响。青梅踩在苏酉己手心,双臂抻直按在墙面上,道:“我好了。”

苏酉己其实没吃饱饭,关键时刻出力,只能咬紧牙根子,说:“起——”

只见他拇指按在青梅的脚骨上,小幅度地抖动着,拖着青梅往上举。青梅也跟着一点点地,用双手往上探。少顷,她说:“再高一点,我还没有够到。”苏酉己便慢慢地起身。

冷风糊住两人的眼睛,就在青梅的手碰到墙顶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那边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铃铛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