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2/2)
她这会儿倒是干脆利落地说自己是解鉴他妈了。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俞希闻听烦了,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被这群人这狗咬狗的做法恶心得想吐,内心更是升起一股厌烦之意,这逼得他自动屏蔽这些杂音,闭上了眼睛,魂飞天外。
……这顶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压到底?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解鉴能打得过那海霸主吗?看这边的情况,解鉴似乎处于弱势,腾不出手来。否则冲着他的血,也不会让这顶盖一直往下压才对——尽管他渴望被压死;但他还没有亲眼看见物资被送进四有苑里,还不到死的时候……
早知道,他该再找机会把匕首给拿回来的。那匕首上淬了生附子浸泡出来的剧毒药酒,药性猛烈,如果普通人被一刀捅了心脏,早见阎王了……欸,他捅了好几刀,可是效果不明显。……如果再捅多几刀,兴许就行了呢?但死了的话,爸怎么办?阿甲他们怎么办?俞闲虽然和人领了证,可那男人知道她的身份吗,会对她好一辈子吗……
俞希闻思绪纷杂,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脑袋都要爆炸了。一旁的石头小人还在探手摸他的下巴。摸上了,挠几下。俞希闻被它这种行为磨得不行,把手放它后背上,用手指一下一下地给它顺背,说:“好痒,你别摸了。”
他虽说着话,可眼睛还是闭着的。虽然思维还在挣扎,但身体已经替他做出反应——不难想象,如果此刻这里彻底山崩地裂,他也绝不会挣扎半分,只管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等阎王来收魂。
石头小人原本还想多挠几下,让俞希闻睁开眼睛想办法出去——该死的顶盖快压到底了!
谁知,它刚这么想,顶盖就突然定住,一动不动了。于是它也不急了。任由俞希闻给自己顺背。片刻后,它想到什么,又从小挎包里掏出两根棒棒糖。撕了包装,一根塞到自己嘴里含着,咂舌两下,一根塞到俞希闻嘴角边上。
俞希闻没吃。
于是,它顶了两下,要俞希闻张嘴吃进去。
俞希闻稍微移开脸,道:“你吃吧,我不吃糖。”
不是不吃糖,是压根什么都不想吃。石头小人拿着棒棒糖往前戳了戳他嘴角,他就把嘴给闭紧了。戳了几次都没戳进俞希闻口腔里,于是它便用棍棒扫了扫俞希闻下巴冒出的胡茬。见俞希闻还没反应,它便大着胆子,往俞希闻的嘴唇凑过去——
它想让俞希闻尝尝棒棒糖的味道。很甜的。
甜能分泌多巴胺。
对俞希闻来说,这一凑连蜻蜓点水都算不上;但对石头小人来说,却意义非凡。俞希闻的嘴唇生得饱满,稍微往前一压,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柔软度就足以让它心生欢愉了。俞希闻依然没什么反应,于是,它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往前亲,把味道“渡”到俞希闻嘴里。不知过了多久,俞希闻被逗笑了,继而才舔了舔嘴唇,睁开眼睛,说:“你那么磨人,你爸没少教训你吧?”
石头小人没听明白,歪着脑袋,盯着俞希闻看。
“我是说——”俞希闻话没说完,突然顿住。
顶上怎么没动静了?
他意识到什么,伸手碰了碰近在咫尺的顶盖。
——没动静了。顶盖没再往下压。
解鉴输了?
正当此时,他听见粗嗓子喊道:“停了!!”
这话一出,俞希闻便咬了咬牙关。一击没完,又来一击——下一秒,又听粗嗓子叫道:“这里居然有个洞!是出口!!”
一阵咕咚咕咚声响起。他们好像集体往那个出口过去了。
——砰!
静默片刻,俞希闻忽然一拳捣向顶盖。顶盖扑簌簌,落了些砾石灰尘下来。他呸掉掉进嘴里的。石头小人还挂在它的脖子上,见状,往前贴了贴,抱了抱他。
“……”俞希闻叹了口大气。少顷,才说道:“……你爸——就是把你镜子摔碎的人。他是你爸吧?他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说完,大概是觉得问题太多,又带了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不等石头小人出声,俞希闻又接着说:“……你兜里那么多棒棒糖,是它塞给你的?
“说实在的。虽然他打碎了你的镜子,但他也给你买了很多糖吃……
“他这个人好像挺复杂的……是不是?他一直阻止我自残,无论我在哪里,只要我自残,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就像刚才,明明只差最后一步……刀子都捅我心脏里来了,我都捅了那么多刀了,怎么就是死不了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是不是在我这里装了什么雷达定位之类的东西……
“……看你开不了口,你是天生就讲不了话吗?”俞希闻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才反应过来,石头小人一直在安静地听他讲话。
他把石头小人拎起来,“你真的不会说话吗?”
四周的嘈杂声好像远去了。石头小人看着俞希闻,俞希闻也眼睛不眨地与它对视。
“你爸有没有告诉过你,小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俞希闻十分严肃地问道。
你爸?咔嚓一声,石头小人咬碎棒棒糖,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俞希闻。
“……”俞希闻喃喃道:“好吧,也不是每个爸爸都会那样教育孩子的。”
俞希闻败下阵来。忽然,他想起什么,把攥在手掌心处的巴掌大的碎镜片举到眼前。
“这个……我还没有修好,”俞希闻把碎镜片恢复为原来的大小,“这里太暗了,你先收回去吧。我回头再帮你修。”
石头小人把碎镜片拿过来放进包里,见俞希闻手掌心都是血,又从包里掏出一盒碘伏棉签。俞希闻不知道它这番动作,他看不见;只察觉到它正顺着自己的肩膀爬到手臂处。
“怎么了?”俞希闻察觉到它停留在手腕处,问:“你要做什么吗?”
石头小人把双腿岔开,一屁股坐在俞希闻的手腕上,掰掉棉签的尾巴,让碘伏液顺着管道往棉头流;它埋头在俞希闻的手掌心里擦了起来——都是血——俞希闻攥着碎镜片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