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1/2)
疑心
项鸣没猜错。那的确是个吻。
地陷时,俞希闻正在拼镜子。石头小人往下掉,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旋即两人一同往下坠去。待他落了地,一摸,石头小人就趴在他的锁骨处。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过会儿,似乎有谁点起了火,但俞希闻没心思跟着查看周遭的环境,他摸摸石头小人的脑袋,问:“没事吧?”
石头小人的回答是把脸盖在他凹陷的锁骨上。
这时响起一声轰隆巨响——没待俞希闻爬起来,顶盖居然自动合上了。不仅如此,顶盖还开始往下压。同一时刻掉进来的还有颜妇和几个猪猡精。他们惊慌失措,有法力的使法力,有兵器的使兵器,没法力又没兵器的就往前爬,找办法,生怕被碾成肉酱。只有俞希闻淡定得如同在坐禅一样,平躺在地。不仅如此,他还屈起膝,用膝盖碰了碰差不多压到额头的顶盖,心道:“再往下压一压……”
石头小人原本是趴着不动的。不知怎么的,它猛地往上爬,双手环抱住俞希闻的脖子。
俞希闻拍了拍它的后背。
四周黑峻峻的。俞希闻动了两下,后背还有些疼。他嘶了一声,又笑了一下。石头小人把头擡高,立刻碰到了顶盖。下一秒,头顶传来压迫感——那顶盖还在往下压。这都火烧屁股了!!它伸腿蹬了蹬俞希闻。俞希闻被它蹬得脖子痒,轻轻地笑了两声。他其实还能动,但他不想动,只开口说道:“别闹了。”
石头小人不依,又踢了踢他。俞希闻说:“你怕被压死?不怕,我护着你。”他说完张开左手手掌,把石头小人轻轻地握在手心:“你再靠过来一点,顶盖再压下来我就转身把你护住。就跟新闻上那些被埋在震灾区里的人,总能找到一点生机。而且你是个小石头精啊,你不要怕,你不会被压死的。那个欠揍的家伙也会赶过来救你的。”
石头小人不干。从俞希闻手掌心里挣扎出来,双手双腿一并夹在人脖颈上。俞希闻一摸,它居然颤颤巍巍的,衣服都被汗洇湿了。俞希闻以为它在害怕,连声哄道:“……哦不怕、不怕、不怕……”石头小人见他还是躺着,一动不动,气鼓鼓。急得火烧眉头,又做不了什么,只好再次踢了踢他。俞希闻像哄小孩似的,说:“好好好,你踢,你踢,给你踢。”
闹得石头小人继续踢他。
四周吵吵闹闹的,恐惧声、谩骂声、唾弃声夹着哭腔传来。俞希闻边哄小孩,边听见远处的颜妇大声骂道:“他妈的死解鉴怎么会这一招!他法力什么时候那么强了!死解鉴,赶紧把姥姥我放出去——!!猪狗不如的死胎、猪粪里的养料……”
她边骂边往前爬,要找出口,速度很快。也是爬习惯了,在这无比逼仄的环境中适应得比别人要快。除了俞希闻之外,其他人爬着爬着就蹭破了身上的皮,灰头土脸,痛得连声呻/吟;有几个胖得跟充满氢气的球似的,更是苦不堪言;他们的头顶已经被压住了,一挣扎脖颈就僵硬得如同少了油的机械品,卡顿。
俞希闻心想,是解鉴把他们给弄进来的?他擡脚踹了踹顶盖,感受一下,那顶盖还在往下压。他还没想明白,就忽然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他听见顶上有人说道:“给你三秒时间,把俞希闻给我放出来,否则我就让你尝尝被碾成肉饼的滋味。”
俞希闻:“……”
没谁说话那么自信。他几乎想都不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海霸主。
果然,下一秒,就听解鉴道:“给你三秒钟时间,把我放出来,否则我就让俞希闻变成木炭。”
俞希闻笑了笑,心道那你别光说不做,赶紧。这么一想,他又擡脚顶了下顶盖。——真是恨不得顶盖当场就落地。
他就这样静静躺在地上,时不时听着顶上的解鉴和海霸主你一招我一招地过手。但毕竟隔着层地,有些话也听不太清楚;何况,他耳朵从前还出过点毛病。
石头小人还在踢他。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猪猡精粗着嗓门说道:“干他爹的,你颜妇不是解老板他妈吗!怎么也跟着掉了下来!他妈的解鉴不会真要压死我们吧!这都多久了!!还不停!!!”
另一个猪猡精回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你眼瞎啊?哪个儿子会这样对自个妈的?又是打断腿又是拔舌头的,现在还累得我们一起被压在这里!”
“就是!不然你以为解鉴在救人啊!救我们?开什么玩笑!赶紧想办法出去!”
颜妇则啧了两声:“什么又是打断腿又是拔舌头的……对啊,又是打断腿又是拔舌头……哎呦喂真遭老罪啊,一把骨头还埋不进黄土里!贱不贱啊解鉴!你贱不贱!!”
她翻来覆去地骂这一句话。因为模棱两可,几人一时理解不了她话里的意思——解鉴到底是不是她亲生儿子啊?
只有粗嗓门说道:“这么说你不是解老板他妈?——兄弟们!还等什么!她身上肯定有俞希闻的血!啊呦这乌漆嘛黑的烂地,看都看不清……哪位兄弟离颜妇最近啊!趁现在还有点活动空间,赶紧把血抢过来,被压死前喝一口,还能有一线生机啊!”
他怂恿完,见没人应声,又道:“你们怎么都不听人讲?等会被压成一滩烂泥可别后悔!”
这才有人道:“是你自己没脑子。她身上要是有俞希闻的血,怎么不立刻用了?再说了,俞希闻不就在这附近?你舍近求远?想枪打出头鸟,拿人做试验,也得掂掂自己的智商到了哪一块!”
“我他妈用得着你提醒?你要是不怕海霸主回头找你算账,你大可以去杀了俞希闻!在场的谁会拦你!!”
这话一出,在场的都屏了口气。谁不知道项鸣的实力?他们这种半吊子水平的妖怪,在人面前连动手的资格都没有。何况,他们进来前亲眼目睹过项鸣的实力,解鉴是被他碾着打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谁还敢往上凑?更别提俞希闻是项鸣护着的人——抱着人又是拔匕首又是疗伤,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得出来。
粗嗓门冷笑一声,继续道:“谁说颜妇身上没有俞希闻的血?解老板和海霸主打起来时,她偷偷用衣袖沾了好几滴掉在地上的血,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们要是怀疑,过去看两眼不就知道了?有总好过没有吧!”
“我呸——!”颜妇呛道:“别他妈搁这儿含沙射影!我什么时候沾的血?!”
粗嗓门道:“呦,没有你急叫什么?——看清楚了吧大伙儿?她身上肯定有血!再说了,即便是没有,可她先前不也喝了很多血吗?把她宰了——虽说那血是二手的,可也总比没有的强!”
话音刚落,一阵摩擦声响起——有几个猪猡精终于按捺不住,要动手了。此时顶盖还在慢慢地往下压,气氛压抑,更迫得人一触即发。颜妇摸着黑,火速往前爬,途中不知撞了什么东西,一阵乒乒乓乓响。没多久,砰砰、铛铛声也跟着响起。就这样吵闹了片刻,一个猪猡精忽然道:“真的要下死手啊?她可是解老板她妈啊。万一回头老板问起人怎么办?……我看解老板对颜妇的态度也不是特别……”
俞希闻始终安静地躺在地上,听他们在那儿互相试探与猜忌。听见这话,心知颜妇已经被按住了。
粗嗓门道:“磨磨唧唧!杀个老婆子而已!人说自己是他妈了吗?你倒挺会给人拉个妈当!”
那猪猡精被这话气得七窍生烟,把匕首往粗嗓门那儿一扔,道:“是啊。杀个老婆子而已。你老六那么能干,怎么不自己上?——兄弟们,都先别动手,把这靓活让给老六。他不是很能干吗?让他先来!”
这话一出,粗嗓门老六登时噎住了。
“去啊!嘴皮子那么能耐,怎么到了动手时就不敢上了?”
老六被激红了眼,立马从后腰摸出一把短刀。
颜妇对光有些敏感。那刀刃雪亮得很,看得出没少拿去磨。她立刻道:“你敢动手!你们敢!我是解鉴他妈!我是他妈!!是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关系!他怎么对我是他的事情,你们怎么对我可就说不准了!我看你们谁敢!!谁敢动手!!!哼!就这么确定你们出不去?!可以啊,你们大可以试试,看看解鉴抓到你们,是把你们活剥了皮喂狗还是丢大海喂鲨鱼!来啊!我看你们谁敢动手!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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