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致敬②(1/2)
Chapter 81·致敬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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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敬之住楼上,闻命住楼下。偶尔上来陪陪他,和他说说话。时敬之说,这样像不像在拖累谁,或者捆绑谁,闻命说,我现在是单身状态,无牵无挂,又没和谁有瓜葛,觉得现在有个心仪对象,打算和他相处而已,过不下去我就离开了,干脆利落,你不用担心。
时敬之说:“闻命,你还喜欢我吗?”
闻命诚实回答:“挺喜欢的。”
时敬之说:“还想复合吗?”
闻命没说话,但是点点头。过了会儿说:“吃饭吧。”
时敬之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笑说,好啊。
闻命坐在对面看他,突然也笑起来,“你能不能别把我想的那么没用啊?”
时敬之咯咯咯笑出声来。
他们都在适应和处理这些事。
时敬之也在心里承认,他也很想他。
时敬之别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很诧异,闻命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可是又有某些瞬间,像个初恋少年一样,他很受伤,很伤心,也在很坚强地恢复自己。
时敬之一直以为,也许他们做朋友,才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他却在想,需要走出的是自己,而现在脆弱的却是闻命,他又有了保护闻命的冲动。
那是一段相当快乐的时光,他们白天的时候遇到了一大片瀑布,闻命跳进水中,抱着他穿越瀑布,穿过后就把他放开,退到安全距离以外,两个人在水帘洞中消磨时间。
时敬之还是会走神,放松下来会犯困,中途就再回去。
时敬之不喝酒,他乖乖的,即使喝酒,也只是喝果味的cider,他喝百香果酒,玫瑰酒,草莓柠檬酒,他可以把整个系列的酒喝完,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却从来不去碰高度的酒。
闻命说,来吧,跟我当个坏孩子。他和他喝苏格兰高地产的威士忌,他们加很多很多冰块,时敬之不怕胃痛。他们在小岛喝酒,吹着海风,气氛微醺,连夜风都要醉了。
时敬之的酒量比他想象的好太多,他喝了很多很多,却没有醉。
闻命看着时敬之顺从的模样,心里的不适感却从未消散,他感到两个人之间有一道膜,他和时敬之有了距离——以前明明是亲密无间的。
时敬之记忆里时约礼和时夫人都不是好榜样,他不懂为什么时夫人总是那么多负面情绪,也不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斤斤计较,时约礼也是,他根本不尊重女士,为什么要和女士争辩呢?又为什么总是大声说话,时夫人那样娇小的一个人,却每每被时约礼甩脸色看。
时敬之一直习惯说话都是明明白白说,哄诱好听的话都带着欺骗成分,很不真诚。然而他又的确是会被哄诱吸引的。
他在二十岁,或者说是恋爱以后才反思出自己外强中干的特点,这像是缺点,也像是优点,对他有企图的人见他冷淡的脸都要敬而远之,为他的生活减去无数骚扰,可是面对最亲近的人他又放不开,话语、态度、脸面、尊严、和立场似乎捆绑成一团,他不可以软弱,也不可以示弱,一旦暴露出脆弱的地方,他整个人都是失败者、会崩溃、甚至死亡。
有时候他真的不能怪时氏夫妇,毕竟他们态度是温和的,标准也并不严苛,甚至宽容,可那些期望没有边界,温柔的绳索也是绳索,甚至更危险,它让时敬之放松警惕,一直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可当越勒越紧,他能选择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时敬之不明白,到底是他自己画地为牢,还是时氏夫妇一直把他圈养在某个圈内。
他们试图控制他,以爱的名义,他这样想。
忽然有一天,闻命在潮湿的雷雨中听到了隔壁传来哗啦一声响。他甚是敏感,一瞬间想到了碎玻璃、血、尖锐、伤口等一系列不好的词,“兜兜!”他大喊一声,身体快于思考,翻身下床飞速往外走。
时敬之说了什么,他似乎伤到了,漏出几声惊慌的呻吟。
“兜兜你怎么了?!”
闻命推门而入——他抹黑走到时敬之的卧室前,发现门没关。
屋内的人明显知道他来了,或者说,在等着他来。
“吱哑——”门开了一半。
他的身影有一半隐藏在黑暗中,月光洒下来,可以清晰照亮屋内的场景。
闻命往前走,他在他面前站住。这次他听清了,空气中那些虚弱的、急促的喘息。
闻命,时敬之叫住他,他的手停在门把手上,要放不放。
时敬之睁开眼,轻声说,闻命。
他慢慢走近他,停留在他身后抱住他。
他宛若叹息地说,闻命。
他说,“你看见我了吗?”
闻命没说话。
他把手放下来。问他,我好看吗?
闻命哑声说,好看。
时敬之又问,你喜欢吗?
过了会儿他说,喜欢。
时敬之轻轻笑了。
似乎就在他的出现的那一刻,闻命就有回应了。
而当他的手指落上对方的喉结,再到心脏,时敬之鲜明感觉到,对方的心脏快速跳动几下。
他把对方的手拉到自己脸上,一边在对方颈侧落下柔软的亲吻,一边慢吞吞趴在对方胸前,热烫的吐息一点一点拍打着,闻命,你爱我吗?
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仿佛带着某种难耐的哭意,就在那个瞬间,他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忽然变低沉了,那样清晰。
这就像是撞破了某种秘密,时敬之轻轻笑了笑:“闻命——”
闻命说,爱。
他忽然拉起时敬之的手腕,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脸,重复说,爱。
时敬之动作一顿,他沉默几秒,慢吞吞说,不是在引诱你。
闻命以为他很紧张,但是这好像是最直接的方式了。
时敬之看着他,忽然感觉好遥远。
那些让他心里很空的,很空的,触手可及又永远抚摸不到的东西。
不是没有哪一刻,他不想狂饮烂醉,去结束这些让他长久落空的一切。
是小心翼翼地暗示你吗?
他看着闻命想。
你也渴望我吗?
可是什么都不能说明。
他站起来,伸出去从他腋下穿过去,把侧脸贴在闻命的胸膛上。
真快,是失序的,空间中的跳动。
他说,闻命,你心跳好快啊。
闻命说,因为它爱你。
时敬之没有说话。
闻命忽然转过身抱住他,抱得很紧很紧,手下的皮肤很凉。
时敬之捧着他的脸看他,你能想象一个人失去了喜欢别人的能力,是什么样吗?
不会和你产生共鸣,没有共情能力,不能感知到你的痛苦,也无法体会你的喜悦。
他说,我已经忘记了,该怎样去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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