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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之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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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湖心有余悸,那安神药之事,实在让左湖恐惧这人在非正常时间里睡觉。

卫含章眨了一下眼睛,放任自己靠在了左湖肩上,“三哥,我有点想娘娘了。”

他精神良好时,左湖一点不介意他提文皇后,这代表卫含章在思旧,只要他愿意追忆往昔,那么,自己必占一席之地。但这种时候,他不愿意卫含章多想地下安寝了多年的灵魂。

一个病疾深重的家伙,迫切念想安眠之人,不是好事。

“等你好了,我们去祭拜母后。”如许多年,他惊觉自己只知道卫侯是自己的臂膀,这把姓卫的刀实在太好用了,一用他便忘了歇手。以至于,卫含章的手去拿一个手炉都费力,卫大将军,居然受不住他没用全力的一掌。

“不要,娘娘会生气的。”若魂魄有在天之灵,她知我如此拐带她仅剩的儿子,说不定便不愿意见我了。

“她不会生你的气,只会怪朕罢了。”左湖伸手揉按卫含章头上的xue位。

“为什么?”

“当年要不是她阻止我,风禾,说不定我们早在一起了,何必要等到今朝。”

对于文皇后,左湖情绪复杂,她无疑是一个好母亲。但是,文皇后经由丧子绝弦之痛后,温柔和慈爱,便给了那去世的九弟与卫含章了。对着年纪稍长的左湖,反而只有严厉,除了督导课业武技,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母慈子孝,文皇后不够慈爱,自然疲倦于讨各处人之喜,汲汲于谋利争权的太子殿下,对着皇后也就孝有余而爱不足。

何况,夜深人静之时,左湖难免不会想想,如果帝后和睦,文皇后和先帝相处融洽,是不是自己就不用这么艰难。

左湖犹记得她临终前一段时间,为自己填塞侍妾,筹备选妃。

皇后之病疾愈重,她越发不心安,独诏了太子来与自己侍疾。

左湖服侍着文皇后躺下后,略有些不解,“母后今天不让含章来看您吗?”卫含章本欲和他同行,结果过来传话的掌事姑姑表示娘娘今天说小世子今天就好好休息,不要再去劳动了。

卫含章当时极为不解,直拉住了左湖,悄问道,“三哥,娘娘是不是怪我最近写的文章不好?你给娘娘说,我会努力的,我再不找俞寒帮我代写了。”

“跪下。”皇后靠在床头,声音沙哑,但话语却不容置疑。

左湖不知道自己上一句话,哪儿说错了,要招致这样的惩罚。

“母后?”

“跪下。”

左湖明白皇后今天是一定要教导他了,于是他退后三步,端正地跪了下去。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跪吗?”

左湖摇头,“母后,儿臣不知。”

“你好生想想,你最近都做了什么好事。”皇后情绪上来,连连咳嗽。

左湖看着焦急,又不敢起身,膝行几步,也甭管文皇后是因为什么事生他的气了,连声认错,“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马上改正,绝不再犯。”

文皇后擡手让他继续跪着,不必上前来,“知错?你不知道。”

“本宫呢,也做不出来棒打鸳鸯的事。但含章才多大?十四岁。他懂什么?”

左湖如坠冰窟,他知道皇后在说什么事儿了,“母后。”

“别叫本宫母后,你干出这样的事,叫本宫以何面目去见江雪?”燕城郡主满江雪自幼与文皇后交好,是上京城有名的闺阁之交,可惜在老侯爷故去之后,在去为他敛尸的路上为山匪所害,一路护卫之人俱无活口。

病中倦怠,有一日她本想着去看看那两孩子的,便屏退了旁人闲逛去了东宫。

左湖为防止身侧多有他人细作,便以节俭为由,遣散了不少人走,留于身边伺候的,都是严查过底细的自己人马。平日里,人手虽少了点,但是安全性也大大提高。

唯一不好的便是那些人太听话了,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平日里孝顺,于是皇后让不通报,就真未通报。

文皇后就见着了她毕生难忘之事,卫小世子约莫是抄书抄累了,伏在案上睡了过去,而他那好儿子拿了件披风给卫含章搭上后,便在旁边把玩人家的头发。

那绝非孩子之间的嬉闹,左湖的神情也不像是对着兄弟,能展露出的痴迷之色。

当然,摸一下头发,文皇后还能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左湖恰好在想哪家的姑娘了,结果,当即她就见着了左湖拨开卫含章的发丝,吻了他一下侧脸。

本就不利索的心脏能被这混账吓没,但文皇后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该惊醒卫含章。所以,强自悄回了宫。

文皇后惊觉卫含章虽然还只是个少年人,但长的极好,瘦高的个儿,唇红肤白,长眉凤眼,性格又活泼热烈,相当讨人喜欢。

左右睡不着,她便寻空单独找了卫含章,问他,你三哥年纪也不小了,我准备给他相看一门亲事,你怎么看。

卫含章全然不知皇后是在试探他,只道,娘娘可真好啊。担心他三哥有了夫人便会忘了兄弟,竟还与自己商量这种事!

“娘娘,含章也不小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而且三哥已经加冠有几年了,不要再耽误他了。”卫含章眸明心敞,坦荡挚诚。

文皇后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呢?

“母后,母后,孩儿是真心喜欢他。”左湖跪着向文皇后磕了一个头,“母后,以后我会对他好的。”

文皇后笑了一下,她太了解自己的孩子了,这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孩子,但有的时候往往太聪明了。太子殿下,能让锦贵妃三番五次的出手,还每每去就是朝着死xue去的,文皇后自然相信,锦贵妃不是一来就有这么大的胆子,也不是一来就是如此深重的恨意。

那人和左湖有来有往,互相养出了对方的技艺与狠辣。

“本宫看你还是不明白。”文皇后闭了眼,“老侯爷是为国捐躯,你作为越国太子,便不能不知恩义。而江雪,左湖,本宫说燕城郡主亡故,与她亲近你我二人无关,你信吗?”

所以,不是你对人家好,而是现在我们欠人家的情义就已经还不清了。

“我知道,母后,我知道的。儿臣真的就喜欢他,只喜欢他。”左湖继续给文皇后磕头,“母后,儿臣保证在征得他同意之前绝不逾矩,可以吗?母后。”

皇后摇了头,“我管不了你多久了。何况,你逾不逾矩我又怎会知晓?湖儿,人这一生,喜欢的东西可太多了,不必每样必得。”

不自觉的眼泪就糊了他一脸,左湖膝行到皇后榻前,“母后,他也喜欢儿臣啊。”

卫含章三哥三哥的喊着我,听我的话,帮我做事,以我所喜为喜,以我所恶为恶,他不会不喜欢我的。只是他还小,他不懂,他没说。

“我再说一遍,他只有十四岁,纵是喜欢你,也当不得真。更何况,人家还期待着你成家立业。”文皇后的声音冷了下来,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孩子心里不好受,但重病应下猛药。

孩子,你没戏。

“母后。”

“我会想办法送他回他外祖家,也会给你相看亲事。湖儿,你有鸿鹄之志,而我只希望故人之子,得燕雀之安闲。”

皇后如她所说,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前脚病故,太子殿下后脚就以为皇后守孝之名,去满家接回了卫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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