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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之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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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之地

那枚约指无不证明他手里从各处得到的消息确实为真,更让人难受的是,如此之物,卫含章贴身带着,说明什么?那姓宁的,居然还不是单相思。

他就知道,那孽障容色妖异,手段了的,而卫风禾还就喜欢那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就吃他一套。怪朕,朕就应该早些处理掉他。

他绝不允许别人觊觎自己的人,更不许,卫含章有二心。

“卫含章”是左湖的逆鳞,卫含章不忠更是。

卫含章知道皇帝生了大气,但他不愿意给这人虚妄的幻想,以至于昭定帝真付出那一腔热情,从而也要求自己给予。

卑身何以酬雨露,枯荣安敢问乾坤?

昭定帝想要什么,一应都可以拿去。但屈意讨喜,求悦于人,相当抱歉,他打小就没学过。

“你给他传话,给朕断干净。”

这是当然,圣心不容有二,卫含章自然知晓,他点头应下,“嗯。”

“告诉他自请致仕,朕留他一命。”实际上,左湖直欲将那人碎尸万段,退到目前之地,他自认已经相当看卫含章的脸面了。

宁怀沙现时风光,但他求官之旅可不算平顺,两度金榜题名,也为皇帝做了不少事,他可以因为技不如人而被贬黜,也可以因为才学疏浅、德行有亏而被褫革,甚至可以因为尔虞我诈,官场角斗而黯然离场,却绝不能因为只是自己喜欢他这么离谱的事,要折上他的大好前程。

私情与国政,孰轻孰重,这是连左珉都知道,能舍得之事。

越国要在短时间内,隐退一将一相,若社稷还能安稳如初,卫字可以倒过来写。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全无影响,自己现在又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为自己做这样的事?

“陛下,后妃不得干政。”您把我当什么了,应该要有些数。难道后宫一个幸臣,还能去劝前朝丞相辞官么?

卫含章又揪下一朵红梅,在手里掐断花瓣,蹂躏着玩儿。

“后妃?”左湖楞了一下,他确实是喜欢卫含章,但是扪心自问,他从未想过要把这人当作宋岩之流。这人倒是乖觉,先自贬了起来,但瞅瞅他那姿态,要做谁家的娈童面首,早不知被打死几回了。

一声哂笑,“你自甘下贱,朕也拿你没办法,但你知道该怎么侍候人么?”

“咔嚓。”声响,两指粗的梅枝,在卫含章手下断裂开。

“陛下拿我当什么,我自然就是什么。”

树枝上有积雪冻雨,卫含章的手冻的发抖却仍在折腾这株梅树,跟和它有仇似的。

左湖一把将他搭在枝条上,还欲和那些粗粝枝干较劲的手拂开,“我拿当什么你就是什么?好啊,朕拿你当燕侣,你是怎么对朕的?”

手被拂落,卫含章便歇息了再去消遣梅树的心思,耸了耸肩,对左湖道,“我倒觉得,陛下只是把我当作了婢子媵妾而已。”他冲左湖笑了一下,“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啪。”

一掌落到了卫含章脸上,左湖站在原地闭眼咬牙,将手指掐进了掌心,手掌灼热刺痛,更不必提脑颅内的疼痛,但都不比那话入耳时的透骨酸心。

“你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卫含章,你该的。”左湖第一次向人动这样的手,他不曾会想到对象会是卫含章。当然,也合理,若不是卫含章,对面那人早死八百回了。

不必等到皇帝动手。

耳边刮过一阵风,脸上遽然一疼。

他混沌茫然,甚至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着势头,便栽倒在梅树旁的雪地里。

雪触肌肤,松软清凉。

用右手在雪堆里撑了一把地,卫含章坐靠在了梅树底下,低头笑着等左湖平复他的心情。

数九寒天,北地窜来的风,再大的火气,也支撑不了人在那儿静静地立着同寒气对抗。

怒气渐消,左湖逐渐冷静了下来,卫含章这人自小骄纵,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也怪自己被蒙了心窍。不该硬逼着他去做些什么事的。

计划好,徐徐图之,缓缓而谋之事,弄成这副模样,确实不美。

卫含章除了会因为与自己行于一处,被锦贵妃极其同党羞辱以外,也就零零散散挨过文皇后的数落,江老先生几句叱咄。受人掌掴,是头一遭。

见人坐在雪里不起来,左湖半跪了过去,撩开他垂于侧脸的发丝察看自己当时下手的轻重,“疼不疼。”

“不疼。”卫含章处理伤口的经验丰富,这一点都谈不上小伤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何况,他已经就近用雪冰敷过脸颊。依照自己皮糙肉厚的程度,最多添两道红痕,都不会发肿。幸运的话,可能片点痕迹都不会有。

左湖不知道这种情形如何再起话头,凑过去,想吻他。

卫含章偏了一下头,然后顿住,“陛下现在就想要?”说着,他便垂眸去解衣带,并不在乎此刻幕天席地,也不在乎此时天色还明。

左湖按住他像冰块儿一般的手,“我们回去。”

王德见着两人从御梅苑中走出来,飞快地看了眼现在的情形。那两人身上同起初的郁气不同,而是都带有仿佛秋日里将离枝的萎顿黄叶般的萧索。

先时皇帝虽动了肝火,但好歹看起来人是精神的,现下看起来竟也疲惫不堪。

他识趣的一句没提已经备好的轿撵、茶饭和汤浴。

“冷不冷?我们走回去,还是坐轿撵?”左湖侧头问卫含章。

卫含章轻微地摇了一下头,“不冷,都听陛下安排。”

“你再陪我走走吧?”左湖示意王德把遮雪的伞递与自己,顺便解下了自己身上捂热的斗篷给卫含章换下他那一身混了雪的外氅。而后再接过王德递来的新斗篷自己披上。

他发现卫含章好像没拿手炉出来,而自己的,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但王德周到,都备有。

“要手炉么?风禾。”

“手疼。”

撑开的伞似乎能隔绝出片小天地,仿佛此间唯余二人的错觉,这种感觉令左湖无限着迷。他知道,今日回宫后卫含章不会再有多少心情再出来踏雪闲逛了,而要等到天气晴好,又不知是何时。

而能让卫侯开口说疼的疼痛,不是能耽误的小事。

“备撵,让曾术到冰絜宫候着。”

轿撵之中,没有行几步,卫含章便往一边倒去,左湖赶紧伸手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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