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之地(加更)(1/2)
死生之地(加更)
左湖垂眸看搭在他肩上之人。
卫小世子似乎是突然一瞬之间长大的,十四岁的卫含章抄别人帮他代写的课业都能抄睡着,十六岁他就能揣着把并不十分锋利的刀去东南砍海寇。
这不是值得歌颂之事。
被好好保护着的人,不该不畏浪涛风雪,文皇后早知她的儿子根本没办法护着这人。
闻皇帝带有怨气的话,卫含章轻笑了声,他知道皇帝那话内里隐含的意思,造就了张皇后这么多年多少的痛苦和昭定帝的不满怨尤,但他无可避免的庆幸先皇后多少顾念了自己。
原先不明白为什么文皇后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送到一个自己满目不识人的地方,娘亲舅大,但是卫含章连和燕城郡主以及老侯爷等人都不亲厚,何况是满家其余族亲呢。所以,左湖一来接自己,说他作为文皇后收养的义子,皇后去世,自己理应去守孝,卫含章一点都没多想,便跟着太子殿下走了。
现下想来,文皇后用心良苦,自己却是错过了得祖宗荫庇,享受安闲富贵的机会。
先皇后于他而言是比之郡主娘娘意义更像母亲的存在,他眷恋追忆无可厚非,甚至这种被人牵心挂肚的满足感,能让他精神稍微好点。但这样只希望先皇后偏袒自己的想法很不应该,而且卑劣无耻。
“陛下,无论怎么说,您是有儿有女的人了。您想过您行此举会将诸位娘娘和殿下置于何地吗?”卫含章没说他将自己置于何地,他大抵算为越国鞠躬尽瘁,纵使有人要言,那也随他。最后一点东西,团吧团吧,扔哪儿不是扔呢。既然大头都给了昭定帝,便不计较这一点虚名。
我有济世之宏愿,不畏山高路遥,不问何为惧怕,效犬马之劳,至病榻方休。
左湖神色漠然,后妃儿女不足让他多花心思,他伸手进卫含章的衣袖,摸出了些瓶瓶罐罐,然后找出装有参片的那一个,喂给他,“你这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在身上?”
昭定帝顾左右而言他,卫含章便合眼不再说话。
入上京城时,那个青衣学子言,“为将者,被人首议容貌,是耻非荣也。”或许,他再丑一点,再知分寸一点,便没有这些糟心事。
......
曾术为卫含章号脉,他的心脏猛跳,“公子,现在您什么地方最不舒服?”
卫含章现在周身都不得劲儿,但他先偏头用下颔点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先劳您帮我看看手吧。”
曾术上前来打算仔细给卫含章查看伤势,“公子,微臣冒犯了。”
卫含章示意左湖来解他的衣裳,别说左手了,便是右手,他现在都使不上劲。至于冒犯,袒衣治伤,有什么羞耻的呢,倒不如那“公子”的称呼,这二字来的逆耳。
小时,他被叫小世子,小侯爷,袭爵后,众人称,侯爷,将军,大帅。被人唤卫公子,真是别开生面的体验。
衣裳还没解开,卫含章突然擡了下右手想推将左湖推开,只不过手上酸软,全然没力气,“呕。”
胃里的酸水直往上泛,但幸好他多日没吃过什么东西了,不然得吐皇帝一身。
一阵咳嗽和干呕,待重新漱过口,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卫含章弯着唇角冲两人笑,以示歉意。
然后,他示意曾术,“曾御医,我的手。”
曾术拉开衣服,剪开绷带棉布,先轻按了按伤口边缘,“能感觉到疼吗?”
伤口稍有愈合又撕裂豁开,还逢寒冻,相当不好看,卫含章瞧了一眼,然后“啧”了声,偏转开头,“倒是不怎么疼了,就是没力气。”
曾术,“......”
“侯爷,您以后或许不能再上战场了。”他没有忍住。卫含章身上多有毛病,但他只挂心于这一处,曾术知道是为着什么。
纵使卫侯的病故的消息已经通传了天下,有的人的热血依旧没有凉透,不是吗?
卫含章略垂头,微微地笑着,“是么?”
这不是问话,也不用自己再三给卫侯强调他的伤病到底有多严重,宫中行医如此多载,曾术这点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那再随便给我开点药吧。”卫含章似乎接受良好,一瞬间的失落都没有,他还转头给了昭定帝一个笑,“真是抱歉,陛下,指向吴地之剑,您要另觅良刃了。”
“他最好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左湖坐在一边,交叉的手抵在额头,遮盖住了脸色与表情。
曾术跪下回禀,“回陛下,或许安心养伤,日后公子拿东西的时候,手不会疼。”
四周静寂无声。
“唔,不如先帮我看看肠胃?它一直不舒服。”
曾术手脚利落的处理完他肩手上的伤,在几盆血水都还没来得及端出去,便继续问卫含章相关细节。
“您以前有过胃疾吗?”
“没有。”卫含章斩钉截铁。
“您之前三餐可按时?”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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