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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之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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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恰好的时间里,贵妃娘娘就叫走了御医去医治老师?

“改流放至浴水之地。”左湖终于改口。

东北苦寒,但远离上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再想办法托孟峥照顾他一下,也算践诺了。

宋岩没法当面谢卫含章,所以他向着卫含章站着,约莫偏向左湖坐着的方向,磕了个头,“奴婢多谢圣恩。”

......

御苑宫梅,雪满湖泊,琼葩碎玉之仙境。

昭定帝有寒症头疾,冬日不怎么出来见这盛景,平白辜负了许多年。

他将卫含章从身后拉到他边上来,并肩同行,“这红梅确实开的不错,先时觉得外面冷,与你一来,竟也还好。”原来冬日并非一无喜事,冰雪亦不可怕。

远处结冰的湖面与天一白,都只是奇景。

没有深不见底的冰窟窿,也不会突然有只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冒出的手,将人往冰面上推。

“陛下,您早该看看外面的景色了。”外面有万紫千红,累累生机,实不必还牵挂着自己这一根病老之木。当然,好像自己也没怎么耽误他就是了。

思及此,卫含章低头笑了两笑。

既然不是非要不可,又何必冒如此之险?本来,少说自己至少还可以再守几年西北,能够顺顺溜溜地培植起新一茬将领,为越国一统天下做准备。

烦心之事,若要思量还不止这一处。

安抚三军,有他亲笔之话,以及左湖编出的“卫侯暴毙”一出,或许可以抚慰下上上下下的人。但不能不考虑如何防止吴国的探子将这样的消息递出去。而此虽冬日,合约已定,但吴人会不会趁此机会再来反咬一口?

还有东北的雪奴,那些彪悍的家伙,没有孟峥的看守会不会掀起什么乱子,得让孟峥带人赶紧回东北,不能久滞东南。那东南又该派谁人看守......这些纷杂烦乱的事直在他眼前开始打转儿。

再说稍微详细点和迫在眉睫的,亦有京城这些趁着他“病故”,昭定帝又不露面而蠢蠢欲动的势力,以及该如何安抚宁怀沙呢。

说,我不跟你好了?还是相去万里,人绝路殊,哀哉两决绝,不复同苦辛?

细密之痛遍布心间,卫含章发现自己终不甘心。

这一片宫人修剪良好,精心培育如云兴霞蔚的红梅,比不上宁怀沙捧来的那一支还是含苞待放的早梅。

他真的还想再披甲执刀,还想与人夜游吴地。

发丝被抚动,左湖折了一小枝红梅插入他的鬓发之间,“这几日天还冷,你好好在宫里养养病。等开春暖和起来之后,想去哪里玩,也好走动。”

卫含章神思天际,随意点了点头,算回应。

亮眼的颜色可以提振人气色,他身上的病容倦怠似乎减退了些,皇帝心情尤好,“一如既往,不对你设宫禁。玩累了,再回来就是,实在犯懒,在侯府歇息也可。要想去远一些的地方,也行,只要记得春猎秋狩按时回来。”

“嗯。”卫含章不认为这是对自己的额外开恩。

“你想养个小姑娘,也不错,看着时候,还是接到身边来吧。总寄养在别人家,成什么体统。”左湖知道自己才拿卫将归威胁过他,这个时候提这话,未免让人反感。便多解释了句,“你认的小孩儿,我哪儿会苛责了去?你该是知道的吧?”

你之前喜欢宁怀沙,朕是怎么对他的?

朕就是对宁怀沙太好,以至于,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乡野农户的孩子,本来就是养来玩儿的。臣无心教导她,送人了吧。”不必接过来了,就让宁怀沙养着。

“那让她改个姓。”那小孩儿是谁不要紧,给宁怀沙养亦无妨,但不能姓卫。

卫含章叹了口气,“都听陛下的。”

有些东西,足意已定就不必再留念想。

他百依百顺,左湖便不去计较里面许多东西了,“你放心,等这阵风头过去,朕会想办法为我们正名。”

风穿梅梢,雪落手心。

信手从旁边摘了朵花,在手心碾碎,卫含章不识好歹,“陛下,我不需要名分。卫侯更不需要名分。”

史书记下一个中兴贤明的君主,一个尽忠职守的臣子就够了,多余的情与事,不必赘述。

昭定帝知道卫含章在想什么,仰头吻了下他耳边的发丝,“可是我想要。我想赌,朕平生功绩,配不配让史书为我退后二步。”

帝王许如此之诺,很难不让人动容。

可是昭定帝上一个“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归于越。”的诺言,还遥遥无期。

卫含章信他说此话之心,但却不必要左湖去支付如此代价,如果他愿意,自己推拒完宁怀沙,凑合着把剩下那点日子过完就算了结。如此,他都背弃了与张皇后之言,若再大张旗鼓,搞出些有的没的,卫含章实不愿意。

他伸手揣进袖中,摸索了圈,皇帝连匕首袖箭,虎符金印等物都让其原封不动的留在了里面,却唯独拿走了个不值钱的小物件儿。

卫含章趁着行军之暇打了两段约指,刻有“卫”之一字的,他寄给了宁怀沙。对应的,刻有“宁”之一字的本揣在身上,等着哪日与宁怀沙再会时,让他给自己戴上。以作眷侣之间的乐事。

但这一枚现在不见了。

“你找什么?”左湖见卫含章非但不回应他便罢了,还去翻找什么东西。

“我的约指不见了。”卫含章假做不知,为什么独是这个丢了。

皇帝的脸色顿时垮下,声音冷硬,“你还有脸问?卫含章,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朕不是个好性子之人,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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