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之地(1/2)
死生之地
尽管曾术早看过卫含章先前的样貌情形,他被困缚在此之事该知道的人,已经心照不宣。但左湖知道这人极度要脸,走之前,还把剩下三条锁链给他解了开。
“风禾,我走了,你记得一会儿吃点东西。”
卫含章继续低头玩着手上的匕首,充耳不闻。
“风禾,我走了,你记得一会儿吃点东西。”左湖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温柔。
匕首被卫含章握停在手里,他低垂着头,照旧没有回应。
于是左湖说了第三遍,态度仍然和起初没有变化,“风禾,我走了,你记得一会儿吃点东西。”
我不厌其烦,而且乐意成百上千遍地周而复始,直到你妥协同意。
我不在乎手段是否光明,形事是否磊落,一应过程全都不重要,我只在乎达成我想要的那个结果。
紧握的匕首柄部硌进卫含章手心的皮肉里,而昭定帝立在不远处面含笑意看着他。
他是皇帝表演的一环,并不允许做出超越剧本的动作。
而卫侯多年的独夫生涯,别说旁人指手画脚了,就是忠言,那也逆耳。
“嗯。”卫含章喉咙发出干涩的一声。
他十分之不情愿,但还是应下了,不是吗?
“好,风禾,千万要记得,别放冷了。要还想再吃点什么,你吩咐王德就是。”
卫含章这次没等左湖再一次重复,“我知道了,多谢陛下。”
“风禾,你叫我什么?”左湖毫不掩盖自己的贪婪之心。
叫什么陛下。卫侯都死了。
你该换回以往的称呼了。
豁然一阵风吹过,匕首破空打碎香炉,那该死的橘子味儿快压得卫含章喘不过气来。
人总是会变的。有的东西过去喜欢,不代表现在喜欢,更不代表未来会一直喜欢。
“不喜欢了?那我差人给你换一个。”说完,左湖好脾气又大度地把匕首拾掇起,放回卫含章能够的着的地方,然后喊人进来收拾此地狼藉。
左湖坦荡而又不避人的态度,无一不昭示了他没什么豁不出去的,这场闹局,他势必要贯彻始终。
这一处危崖,哪怕
卫含章不清楚这人从多久开始暗下决心,设布此局,但他知道,一旦对面那人开始不吝成本起来,他便是鱼死网破,也没有赢面。
“陛下,您究竟想要臣做什么?”此话一出口,卫含章就知道自己缘何被动了,兵者,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实在应该衡量一下他手里仅剩的一点东西,然后再入局与左湖计较。
这不是两个人在闹矛盾,这是在博弈。而他方寸大乱,为情绪左右,不讲战术棋招,于是时时刻刻被左湖牵着鼻子走,是再自然不过之事。
但他亦不能只过招,不讲情与义,因为,左湖一来的所有言行都在告诉他,他能与皇帝过招的前提是皇帝尚念旧情。
我怎么这么蠢呢,只要我在西北,他起先是奈何不了我的。
“风禾,朕还要你做什么?不要多思多虑,安心养病才是要紧之事。”看着卫含章眼睛里最后的一点光芒都黯淡了下去,左湖内心的不舍与喜悦之情亦在博弈。
野性难驯之物,要看重要是那个物件,还是他周身的性子。他喜欢极了卫含章看着自己时目光熠熠的样子,但是,没有,也没有太大关系,不是吗?现在这般,步步紧逼,步步后退的情形,不也令人心旌荡漾吗?
将一切尽收縠中的美妙,无与伦比。
步出冰絜宫,左湖都面带着笑容。他不管卫含章现在在想什么,不揪心那人的精神是不是已如崖上悬丝,只知道那人的谈笑举止一如刀兵亮刃或善刃藏锋,风骨尽显,能让大半后宫都失了颜色。
风霜催人老,当年的卫小世子确实更漂亮些,但那人现在皮相上的折损,相对总体价值的增量而言,不值一提。毕竟,岂今为止,明贵妃予他的感觉最似年少时的卫含章,但就此一观,赛罕仅有些许赤诚明艳,同他家十八相比,弗如远甚。
岁月从不败美人,更何况谁人比得过自家这位刀尖舔血的美人。
左湖一眼回望,心知肚明殿宇下的那人现在有多么焦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放线出去,让卫含章蹦一蹦,跳一跳,发泄完内心的不满,以及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之后,就好办了。
“王德。”
王德十分卑顺地上前等着左湖示下。
“贵妃那边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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