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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依言加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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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依言加更)

主客顺序颠倒,本应放在最前的称呼缀至末尾。

这是在打断君主颁诏,只要卫含章的面子差那么一点,那皇帝在废太子的同时,收走他的脑袋不在话下。

王德说完之后就开始不住地磕头,“奴婢御前失仪,罪该万死。”

左湖本来看王德的眼神已经是看一具尸首了,等他把话说完,又笑了起来。

心满意足,仿佛大计圆满。

“皇后,你真的很聪明。”一如朕之所料。

冥冥中巨石落地,震荡开迷雾,告诉人,你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你以为的争夺和退让,都是我想让你这么做的,你自来没有选择。

张皇后闭上了眼睛,有清泪流出,“臣妾怎么比得过陛下?”

留卫侯宿东宫,不只是想他多在皇宫留一会儿,不只是要他睹物思人,重要的是要他给出答复,有所回应。

要敲破卫含章最后蔽身的那个壳子,要他主动向自己走过来。

不惜拿皇后和太子做棋子和筹码。

张皇后发现自己彻底地输了,比心计和忍耐她比不过这人,比心狠手辣和流氓无赖,她也比不过这人。

现在不是卫含章跟不跟她以死谢罪了,是她没脸见卫侯。

未有人宣召,卫含章自行进到了殿中。

殿里的人似乎是戏班子里的名角儿,个个表演得活灵活现。

有欣喜餍足的皇帝,有绝望垂泪的皇后,有茫然无措的太子,还有个惊恐万状的御前太监。

“你不是头疼吗?怎么过来了?”昭定帝眉目含笑,神色温和。

“陛下,您的旨意还没有颁完。”

卫含章没有向殿中的任何一个人行礼,声音极度平静。

左湖闻言只是笑,并不继续说话。

卫含章知道自己的诚意还没有拿够。

“陛下,您要废臣妾和太子,便废吧。”张皇后脸上是释然之色,名利权势富贵,可俱是云烟,但被自己丈夫拿着威胁旁的人,还算什么呢?

左湖依旧只是看着卫含章。

“侯爷,贱妾何足惜?”

张皇后脖子抻长,她恐惧惊怕,声音发尖近乎嘶哑。

悔愧之心没那么好背负,张皇后自认自己于公于私都了无愧疚,她什么都给出去了,不想再捞回来一身愧疚。

脚到了悬崖边上,一步迈下去,就绝无收回的可能。

卫含章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两只手,如果清云道人的事故,剜去的是李愚的将心的话,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现在就是茫茫天地在剜自己的。

如果李愚在阿芙蓉之事之前也还相信过他自己能打赢吴人的话,那自己其实和李愚没有高下之别。

二十万吴军而已,一个东南而已,卫含章之前不信自己不能将他们阻于国门之外,哪怕衰兵弱将,哪怕械短粮缺。

但他现在不敢保证了。

他的手在发着抖,不管他如何提振自己的精神,如何下达命令。

一个连自己身体都掌控不了了的人,是没法掌控万千大军,全场战局的。

他又犯了蠢,他远没有想象中的强大。

他以为绝不可能动摇的东西,在崩塌陷落,而他无力阻止挽回。

或许从今往后,战无不胜的卫侯将成为绝唱。

墙头草和首鼠两端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他两眼一闭,漠视了皇后和太子的下场。最多不过是像五年前一样,脊梁上的东西再多添一点,他尚可以茍延残喘地拿着手中兵戈,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然后,哪一遭殒身于疆场上,或举国悲痛或被草席一裹,都很好。

如果他势必要做那大义之人,成全一下自己的道德礼教。那他顺眉低头,讨昭定帝一个高兴即可。那样,自己知道自己多年来的畅行无阻,跋扈嚣张是怎么来的就是了。如此,只要脸皮厚些,也不是不可以假作一如既往,也不错。

但他既闭不了眼,又迈不出那一步。

想全仁义,又付不起代价。所以,咎由自取,活该如此。

左湖发现了卫含章的不对,那不是不高兴,也不是屈辱愤恨,甚至不是奔告求诉、崩溃发疯。

是鲜花在萎落成泥,明珠在剥壳回沙,冰雕的楼阁在融化坍塌,海上迷雾幻境遇到了明朗日光,天上白云烟霞撞上了飓风过境。

美好和盔甲层层剥落,露出个最原始的人来。

卫侯在缴械投降,卫含章的血肉之躯一钱不值。

世上并无双全之法,名将和美人不可同得。

但皇后和太子承担不起失去卫侯的代价,昭定帝同样承担不起,甚至宁怀沙和卫含章都承担不起。

东南吴军在犯境,越国没有任何一个人承受得住在此时失去卫侯。

皇后和太子自以为自己妥协让步就能换得太平安生,昭定帝自以为谋划得没有错漏,宁怀沙自以为有能力兜底,卫含章自诩自己的两肩可以荷担得了这一遭。

所以,他们胜券在握地入场。

人怎么可以天真的如此可爱?命运又发出了嘲笑之声,再一次告诉他们,狂妄自大的人,可以输得多么惨不忍睹。

棋子还没有完全落下,但满盘皆输的结局大致可见。

“风禾?”面对着僵朽萎化的人,左湖慌了。

“别闹,别闹。我依你便是。”

“你怎么了?别吓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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