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2/2)
见着了卫含章挑眉,他还解释,“我知如果出了什么事,定然拦不住您。便先来了这一趟。”
“缚云,我只是有点好奇。”
“嗯?”
宁怀沙心一紧。
“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陛下要是生气的话,我怎么会有立场去劝?好奇你如何下这个决心来叫我的?”
五年前,宁怀沙的做法,卫含章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今日这人的行事,便让人捉摸不定。
他如果以卫侯的身份的话,绝无可能插手帝后间的事,那不叫忠心劝谏,那叫犯上逾矩。那他要去,便就只能是厚脸仰仗他与昭定帝之间的情谊了。
人既已非懵懂少年,便不能糊涂了事,理应心中有数。
先时,他可以说是两人的兄弟之情,现在再这么说,多少有些不要脸了吧。
欠什么就得还什么,拿了别人些什么,自然就该给出些什么。
今日只要他主动搅合进事情中,便势必该给昭定帝一个交代了。
皇帝的情谊,哪有那么好拿?
卫含章笑了一下,等会儿还有出大戏。那场戏要唱不好,可能会比五年前还要精彩。
思及此,卫含章又拨了两枚参片入口。
“哥,我不在乎你选或是不选,也不在乎你选谁。但我不能让别人布局,你被迫入场。您信与不信,我这心思都仅此而已。”
还有一句宁怀沙没说,他自负,现如今的局面再差,也多少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五年前的覆辙绝不会再重蹈。
最差不过是卫含章倒向昭定帝那边而已,只要卫含章高兴,他没什么不可以的。
“缚云,政务不少吧?你先去忙?”卫含章已经理正衣冠,又差人打水净了手和面。
“侯爷,我做不到。”
宁怀沙看向他。
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卫含章,如果今天的事没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的话,他是不会走的。
“那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你不可以过激行事。”
“我尽量。”
他不小了,又诚实至此,卫含章拿他没办法。
毕竟不可能直接找根麻绳就把人给捆在东宫。
卫含章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个方法,简单粗暴有效。但他不清楚宁大相公在宫里有哪些人手,和来找他之前有没有提前做过吩咐安排。要是他前脚将人捆在东宫,后脚宁怀沙的人就给他解绑了去,也不划算。当然,最重要的是,贸然朝他动手,又是在借这人对自己的情谊了。
承接皇帝的情谊要拿东西去换,应下宁怀沙的深情厚谊,自然也得有所表示。
唉,还是太子殿下好啊。一个水轮就能打发掉。
太和殿中。
昭定帝审视地看着跪在下首的左璘,和旁侧的皇后。
“退位让贤?皇后,你就是这样教导太子的?”
“父皇,不干母后的事。是儿臣顽劣,不堪大用。”左璘急了。
“你是愚蠢顽劣。”昭定帝压根儿没管他是不是自谦,一点情面都没留,“但你长得不像你母后就算了,怎么就还被那些个小伎俩给迷了眼?你是大越的太子,看你喜欢的是些什么玩意儿?尽学些小技跟悦人取媚之术。”
“皇后,这是左家的儿子,不是你们张家子。”
三个皇子中昭定帝喜欢谁呢?
非要说的话,喜欢和他排行一样的三皇子左珵。
那孩子长得像怡贵妃,行事作风又像自己,堪称完美。
而这个太子,就很糟心了。顶了像自己的壳子,内里却像个张家人。会些雕虫小技,有点愚善,实在是难以入目。
士农工商,工匠艺人确实地位卑贱。但终究凭的是一双自己的手,又不是向人嗟讨乞求,何苦要受人白眼。
况且别家尊父都巴不得孩子像些自己,而昭定帝却反着来,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得像一点妃嫔。他那样的心思,就不卑鄙拙劣了吗?
张皇后原是想好声好气和人论说的。
“陛下,您拿长相说事,臣妾不知道您想要做什么。”
怎么遭,难不成还能借着怡贵妃和自己那有些与卫侯相似的面庞,臆想三皇子和太子,是他和卫侯的孩子么?
她没忍的住。
左湖被戳中痛处,拈着腕上的一颗佛珠转了一圈,怒极反笑,“朕不想做什么。”
他转头冲着左璘道,“你不想做太子了,对吧?朕成全你和皇后,让你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即日起,废左璘太子之位,贬为......”
王德以近乎屁滚尿流的姿态,滚爬进殿中,直接磕头道,“侯爷说他头疼得厉害,想见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