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1/2)
箭在弦上
左璘别无他法,此时只有迷信盲从于他父皇的决定和历史数据,卫侯总归是没打过败仗的,卫侯总归是可以信任一些的。
他将头转向卫含章,“卫将军?”
“臣愿一往。”
俞寒查明了情况,那在吴国大军来犯的情况下,李愚对军务地形熟悉,但此一遭事怕是心性受损,没有与吴军决一死战的气性了;孟峥确实既不熟悉东南地势又不熟悉吴军,且李愚余下部将也不好笼络;俞寒,自己倒是知道他可行,但这么些年他名声不显,朝廷不会全信于他。
此一行已是兵行险着,若再不上下同欲,稍有差池可能就真得捐躯报国。
俞寒这样的人,卫含章不愿意让他这么快就被淹没了去。
他可是自己留给越国最宝贵的东西,是压箱底的杀招,留着是要干大事的。
“卫侯有多大的把握?”晏故道。
这一行虽然凶险,但若能得胜,军功是实在的,那到时将功补过或能保下李家和晏家的荣华。更何况上战场的多是李家人而非他晏家人,若有个万一,那直接折损的也是李家人,而晏家作为烈士之亲故,多少得沾点光。
所以要将机会拱手给卫含章的话,绝不可能。
他总要讨点利息,谁叫那人颠倒黑白,在堂上大做假证,还一副言之凿凿、正义凛然的样儿。
但这话挑动了宁怀沙的神经,什么叫卫侯有多大把握。他本就想请他家侯爷在京城中多将养一阵子再说,让卫含章去赴东南,已然心间不痛快了,还想令人立军令状?那姓晏的咋不上天呢?
“李将军有多大的把握?”宁怀沙侧头冲晏故咧嘴一笑。
“八成。”晏故斩钉截铁。
借着集贤议事的由头,被暂时请来换上衣服列位众人的李愚抖了一下。
孟峥没忍住,拉着俞寒往卫含章身边挪了一步。越国三军,怎的主将有李愚一席之地?
这还未下定论就发抖。
丢人啊。
莫不是刚才被秋风吹来着了凉。
“是吗?那请李将军自己讲有几层把握。”宁怀沙不依不饶。
“八,八成!”李愚想到了他对卫含章的作保,如若此趟东南之行他没了效用,卫含章定不会再保他。
卫含章拉他到宫门前作跪,虽然极其折辱于人,但面上,姓卫的出了恶气,做了恶人,皇帝便可做那个仁义大度的好人,李愚反而不会有性命之忧。
李愚回过了味,自然要紧攥这来之不易的一线生机。
但任谁都听得出李愚的色厉内荏,言不由衷。
堂中哗然,议和之声顿起。
宁怀沙知道拦不住他家侯爷了,有这人在一天,越国就不必要去向人乞怜求和。
“臣请战,战必胜。不胜,军令处置。”
都是朱紫之装,有些人偏就能让人安心。
卫含章不是非立军令状不可,但他不落下承诺,在皇帝不在的情况下,他再随兵马赴于前线,都难想朝堂的动荡。
“如此,孤就令卫侯......”
“陛下驾到。”突然王德尖细的嗓音传来。
群臣伏跪拜倒,刚才还吵吵嚷嚷的殿中落针可闻,陷入真正的死寂。
“卫侯不跪。”昭定帝缓步迈入堂中,说出第一句话。
然后第二句,“请老师先坐。”
有人闻声给江千搬来坐凳。
太子忙不叠地从首座退下,与左湖让位。
“臣谢陛下圣恩。”
左湖没应卫含章例行公事的答话和躬身。
他也没看慌乱下台的太子。
群臣或跪或站,左湖等王德将椅面用袖边擦拭过后,才正身落座。
左湖坐着瞥了李愚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端详一个已经不合心意的瓷碗,注定要敲碎了扔了它的,只不过今朝又多来了个客人,不得已暂时留他一时。
“李愚你值守东南有十数年了吧?”
李愚的害怕才油然而生,“回禀陛下,有十二年了。”
“朕还新拨了十万人马,万数粮饷。”
结果吴人犯边,令公子带头鼠窜,让国土于人手,弃黎民于不顾。
左湖话只说了一半,然后并没有怒气地眯眼看向他,甚至脖颈都没有略微向他的方向倾斜一点。
“陛下,罪臣该死。但还请您再给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若不能退敌,臣愿以死来慰离散百姓,来报陛下厚恩。”
李愚拜倒在地,身与地平齐。
左湖没有应答,也没有免他的礼。
李愚醍醐灌顶,又大声再言,“臣之罪孽,害及卫侯,臣不敢请卫侯谅解,亦无法弥补。若臣能茍全性命,任打任骂,绝无怨言。”
卫含章垂眸不语。
“风禾。”
“臣在。”
左湖看向卫含章,“李将军向你诚心道歉,你看你做了什么?真是行事狂悖,无所顾忌。”
一旁的宁怀沙不动声色地掐着自己的手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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