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2/2）

“绛羽，绛羽……”

蒋子渊的声音穿透重峦叠嶂的迷雾，刺进了唐绛羽耳中，将他刺得清醒了过来。他擡头见到蒋子渊，脑袋似裂开一般剧烈的疼痛，他受不住地大叫一声，用力地拍打脑袋。

“绛羽，”蒋子渊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打自己，“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唐绛羽瘫在蒋子渊怀里，哑声喃喃：“子渊……我能看到李靖祺……他是不是还没死……”

眉间紫色印记熠熠发光，唐绛羽身子忽地颤了一下，随即往桌侧扑去。蒋子渊忙将他拉回，顺着唐绛羽扑去的方向一记印记打过去，唐绛羽一抖，晕在了蒋子渊怀里。

停在半空的小印记回到蒋子渊手中，道：“主人，有个很怕我的影子。”

“此前我叫你探，你不是说他身体里没有东西吗，哪里来的影子。”

小印记跳到唐绛羽眉间，片刻后，道：“主人，他身体里确实没有控人的印记，但他仍受那枚残损的印记影响。”

蒋子渊直接去探唐绛羽的灵脉，道：“他灵力如此充盈，怎会受那残损的印记影响。”

“主人，他护着那残损的印记不肯放手，您的灵力能护他的身体，但管不了他的神识。”

李书竹也放下唐绛羽的手腕，说：“子渊，绛羽灵力没问题的，他这问题……是不是出在心上。”

唐绛羽素来小孩子秉性，不理解成年人复杂的情感，也算难得糊涂。往前二十几年的生命中，他除了吃便是玩，“为情所困”这四字于他而言如天方夜谭般荒诞不相干，如今他却因李靖祺被折磨至此，任谁看了都受不了。

蒋子渊将唐绛羽放在榻上，唐砚给他拉了拉被子，道：“也不在心上。李靖祺为他挡剑而死，确实对他有所冲击，但最多是难过，不至于出现幻觉，该是李靖祺身体里的印记对他有影响。”

“老师也知道那残损印记的事？老师怎么知道的？”蒋子渊想到上次唐绛羽醒来时唐砚不在。

唐砚回想那日李靖祺被剑刺穿身体后的场景：“李靖祺当时在他怀中死去，绛羽曾用额头贴着李靖祺的额头，我看到那印记跑到了降羽眉间，马上将他拉了起来，看来还是晚了。”

蒋子渊蹙眉思忖片刻——如此听来倒不像是因为什么亲近之人的影响，而是那印记的一部分切切实实地跑进了唐绛羽身体里。既然因不完整而无法从身体中抽离出来，那么是否可以转换思路——让小印记去吸取那残损印记的能量？

这次蒋子渊将从前送唐绛羽的那枚印记诏了出来，那小印记从唐绛羽领口爬出，挠着头不明所以地站在唐绛羽胸口，四下张望。

蒋子渊原本不确定是否能诏它出来，此时既然出来了，便是还记得他的灵力。他擡指摸了摸小印记的头，道：“还记得我吗？”

那小印记点了点头。

“你主人身体里有残损的印记在作祟，你试试能否将它的能量吸过来消化掉，好教你的主人不要如此难受。”

小印记乖乖点点头，落到唐绛羽眉间，坐了下去。片刻后，小印记周身忽地炸开紫色光芒，它扶着沉重的脑袋，晃了晃，蒋子渊耳中传来断续模糊的声音：“主人，我能吸过来，但消化不掉。好像我主人不想教它消失，我无法违逆主人的意志，它须得与我共生共存。”

“共生共存……那能否不教他出来作祟？”蒋子渊问。

“能的主人。”

蒋子渊顿了顿，又问：“倘若你主人想叫他出来呢？”

“我可以将它控人的灵力压制住，但无法教他消失，这样主人叫它出来主人也不会难受，不过我需要时间。”

“好。”

见那小印记钻回唐绛羽衣领下了，唐砚问：“如何？有法子吗？”

“有，不过需要点时间，先让绛羽休息，再醒来应该就没事了。”蒋子渊道。

唐砚坐在榻侧，给唐绛羽掖了掖被子，瞧着唐绛羽眼角未干的泪水，只得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