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1/2）

第一百二十七章

蒋子渊随着董尚元来到囹圄司大牢，见到了被关在牢中的洛异彰。他俯身坐在椅子上，看着洛异彰笑了：“久违了。”

洛异彰为狐族族长，着一身褐色长衫，两鬓与颏下的胡子已经斑白，长着一双三角眼，嘴唇上方的胡子倒修饰了几分他尖嘴猴腮的样子。

他也看着蒋子渊笑了，露出了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那孽子说你活过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你当真命大。”

过往的恩恩怨怨，蒋子渊都不想再提，他只想就当下发生的事问他一个问题。

“明知到宫门外会被擒住，你本可以不露面的，为何要出现在那里？”

洛异彰笑了：“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也可以不告诉我。”蒋子渊道，“你口中的孽子现在就在龙宫中，我早晚会知道。我来不为别的，过往的恩恩怨怨都已过去，我只想听听你现在执意进犯龙宫到底是为何。”

“从前我父亲与我在位时，对外族多有压迫，你们想反情有可原。后我老师登基，他已经开始允许外族进入四嫡，对你们也一再让步，如果说生活环境确实不如四嫡，那是事实，但你身在外族地界的狐族府中，四嫡有的你都有，四嫡没有的你还有，为何还要执意进犯龙宫，行这诛杀九族之事？你如果说你是为了狐族百姓，那便当我没问，你不必说，我也不会信。”

洛异彰那双三角眼上下打量蒋子渊，片刻后他竟笑了：“二十几年未见，你竟有些变了，我以为再见面，你会拔剑直接杀了我。”

蒋子渊看着洛异彰，没有说话。关于他与允彻的关系，他不想多言，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复活了的允彻，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

洛异彰见蒋子渊没有说话，也敛起笑容，眸中沉下怨恨。他道：“刚才你有句话说得很好，过往的恩恩怨怨都已过去。”他嗤笑一声，低头兀自喃喃了一句：“都已过去，”

他忽地擡眸看向蒋子渊，一掌险些将桌子震碎，怒道：“如何过去的？！过往那些恩恩怨怨是如何过去的？！”

蒋子渊看着怒不可遏的洛异彰，他早就知道狐族等一众外族对龙族积怨颇深，所以并不惊讶他的反应，而是道了句：“因为龙族压迫你们，将你们逐出四嫡之外了？”

洛异彰觉得蒋子渊可笑，那被缚了灵力的绳子捆在一起的双手爆起根根青筋，他瞠目看着蒋子渊，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反问：“压迫？逐出四嫡之外？”

他笑得直不起腰，“你们龙族王室是不是都不懂寻常人的情感，不懂我们凡人在意的东西啊？”

“想知道我为什么明明可以不出现，却偏要出现在龙宫之外吗？——因为那个孽种该死！我知道他与那狗屁龙王相认后就不会再被处死，所以我必须出现，我要他死！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又看着蒋子渊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笑得没了声音，笑得眼眶发红，最终眸中的想念和愧疚将那狰狞的恨意掩住了。他颓然地低下头，泪水落在几案上砸得粉碎，再张口时，声音中只剩难以言状的难过了。

“其实我并不是无儿无女的，我有儿子，有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儿子……我曾与龙族女子育有一子的……”

蒋子渊听到这话眉头微蹙了一下——洛异彰孑然一身，虽贵为族长，却不曾娶妻，也不曾育有后代，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却未曾想他竟曾有过妻儿，妻子竟还是龙族女子。

“我身为狐族族长的儿子，却与一位龙族女子互生情愫，我们犯了大忌，她怀了我的孩子。”往事锐利地撕扯地他的心肺，他似丢了魂魄一般，低声喃喃，“我耗费了许多灵力，将出生的孩子身体中的龙族血脉压制住，才逃过了囹圄司查杀队的追查。本以为他可以好好的长大…可……”

他忽地笑了起来：“可我的好妹妹，却也与龙族男子私通，那男子，竟还是位王子……”

“他们两个的血脉都过于纯正，无法将其中一支压制住，所以孩子一出生，他们的事情就败露了。你的好父亲，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将罪责都推到狐族身上，说狐族天生妖媚下贱，是我妹妹故意勾引你哥哥，生下孽种，很快她就被龙族处决了，头就挂在北嫡临川街上。”

“你父亲赶尽杀绝，不仅杀了我妹妹，还要处决他们的两个孽种，他们本是一对龙凤胎兄妹，我父亲为了留住其中的男孩，便从民间寻到一个血脉奇怪的男孩子，与那女孩一同交给了囹圄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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