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2/2)
他一口气说完了那从不敢回想的往事,擡起那布满泣血红丝的眼睛看向蒋子渊:“你猜,那血脉奇怪的男孩子,是哪来的?”
他笑得泪水倾注,嘶哑地吼道:“你猜,那男孩子是哪来的?!”
“你哥哥为了那孽种不被囹圄司发现,亲自到狐族府去,耗尽了自己的灵力,将那孽种的龙族血脉压制住了,你哥哥因此很快就死了。”他仰起头无声地笑了几声,“他和我那贱人妹妹,是他们该死!可我的儿子做错了什么?他做错了什么?他才那么小,就被关进了囹圄司的地牢中……”
他满目是泪地看向蒋子渊,笑着问:“是报应吗?你说是报应吗?”
“报应……”他兀自喃喃,而后忽地擡起双手猛地砸向桌子,瞠目欲裂,怒不可遏地发问道:“可我们做错什么了?!我们做错什么了?!我们做了什么要遭此报应?!你龙族与凤族天生一对!你们都能得偿所愿,那我们呢?!你龙宫中的世世代代,哪一个不是龌龊自私到了极致?!将权力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允许比你们强的混血降世,所以定下那禁止异族通婚的条款,你们何曾在意过别人的死活?!你们将外族当作下贱的蝼蚁随意践踏是对,我们揭竿而起奋起反抗就是错。”
“你被屠尽满门,妻儿皆死于外族剑下,是你活该!你的妻儿,还有视人命如草芥的你,就是死千回万回!也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你以为你活过来了,就能重新统领万族吗?”他嗤笑一声,一字一句道:“别做梦了。外族今日揭竿而起败了,还会有下一次,还会有无数次,直到将你们这污脏的血放尽了,龌龊的人杀光了,我们才会停下来。我们注定会赢的,因为我们没有错。”
他看着蒋子渊,笑中只剩嘲讽:“如何?你是不是以为将我擒住了,便能随意处置我的生死了?别妄想了!龙族不配处置我!”
他仰起头,目光好似望向了很远的地方:“吾儿莫怕,父亲携九族为你殉葬!这怯懦陈腐的族群,亡了也罢!”
他话音刚落,忽而起身朝身后的墙撞去。
蒋子渊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擡手凝成一股灵力,想要扯住他,哪知他一个转身,瞬时将被捆起的手擡了起来,蒋子渊那股灵力正好牵扯在捆着他双手的绳索上,将那绳索扯开了。
绳子掉落的瞬间,洛异彰一掌击在了自己的灵核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直着眼倒在了地上。
蒋子渊怔在原地,看着地上七窍流血的人,蹙起了眉头,眉间尽是无法排解的痛苦。
董尚元一直候在外面,听着里面有动静却也不敢进去打扰,直到蒋子渊出来了,他才马上行礼道:“大人……”
“做口好棺材,将人葬了吧。”蒋子渊哑声道。
董尚元见蒋子渊脸色不好,声音又哑得厉害,断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只将腰弯得更低了些,应道:“是,下官遵命。”
蒋子渊往出走,董尚元便躬身跟着,一边试探地道:“大人,下官马上便去吩咐,叫人为他做口好棺材。大人您…接下来如何安排?需要下官为您安排轿子,送您回宫吗?”
说到这,蒋子渊步子停住了。他仰头望了望天边,已经不早了,他想回明月殿,却又想到晚些时候,唐砚也许会带那小狐貍到明月殿去,便道了句:“不必。”
董尚元眼睛转得飞快,一时没揣度清楚蒋子渊停在此处是何用意,却急忙开口应:“是,是,那下官……”
“这囹圄司,可有空房能为我腾出一间?能住便可。”
听蒋子渊这样说,董尚元马上道:“有,有,下官这便遣人收拾去。”
“麻烦了。”蒋子渊道。
“不敢,大人下榻囹圄司,是囹圄司上下的荣幸,岂敢言麻烦二字。”
“一会儿你传信给付将军、冷将军和温将军,告诉他们往后几日一切事务都在囹圄司处理。这几日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有事禀报,来囹圄司就好,不必到龙宫去。今日之事不必急着过来,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来就好。”蒋子渊道。
“是,下官遵命。”董尚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