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2/2）

唐砚擡手打他的背，蒋子渊在唐砚怀中笑得十分好听。

夜里他们躺在榻上，蒋子渊将唐砚揽进怀中，说：“既然北嫡和狐族都查不出什么，我们明日便先去看看东嫡到底有什么蹊跷。即便他们与谋反无关，也一定藏着猫腻。”

“好。”唐砚应。

从唐砚准蒋子渊动自己的灵力了，每晚蒋子渊都要在掌心聚起灵力，让手掌温暖起来，给他轻轻地揉胃。

今晚已有几个时辰，唐砚握住蒋子渊的手，柔声说：“胃都好了，你一直揉，手酸不酸？”

蒋子渊只是摇头，语气和缓，带着些心疼的调子，说：“钟伯说，我躺在玄冰宫的时候，老师日日吃不下饭，总是吐血。后来大师要用老师的血救我，老师就逼着自己吃饭……”

唐砚擡指封住了蒋子渊的嘴，他往蒋子渊怀中靠了靠，说：“别再提那时候。”

“好，不提。”蒋子渊顺势将唐砚揽得更紧了些，用呢喃的调子说：“老师放心，以后再也不会让老师那样担心。以后我守在老师身边，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与老师一起安好到白发苍苍。”

蒋子渊的怀抱温暖踏实，他被那样揽在怀中，感受着蒋子渊灼人的温度，听着蒋子渊温柔坚定的声音，便觉得什么都不怕了，漫溢于心间的只有温暖安心。

他便也肆无忌惮地埋进爱人的胸膛，柔声应：“嗯。”

翌日午时，唐砚与蒋子渊一进膳堂，唐靖就大喊：“子渊哥哥！”

“诶。”蒋子渊笑着应。

唐砚看着伸着小手向蒋子渊讨抱的唐靖，眼尾也柔和起来。

“老师，子渊，晚上我们去逛宫外的夜市吧，已经很久没去了！”唐绛羽兴致极高，问了句。

“好耶！”唐靖举起两只小短胳膊，双手赞成，“绛羽哥哥说，夜市有很多好吃的，靖儿想去。”

唐砚见这桌上的人都看向他，等他说话，他低头咳了一声，看了眼蒋子渊。

蒋子渊马上接过了话头：“今晚不行，今晚我和老师打算傍晚的时候去一趟东嫡，想去……”

“算了，他们不去拉倒，我们自己去。”蒋子渊话还没说完，唐绛羽就和唐靖说。

唐靖眨着大眼睛仰头看蒋子渊，又看一旁的唐砚，再去看唐绛羽，问：“子渊哥哥和哥哥为什么不去啊？”

“他们要去东嫡约会，不和我们一起。”唐绛羽直言道。

“约会“二字一出，唐砚差点没呛着，他咳了两声，急忙看了一眼蒋济之和苏弋的脸色。还未等开口，就听蒋子渊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老师是去查事情的。”

“对。”唐砚点了下头，胡乱地跟着应了一句。

“哦，嘁。”唐绛羽不以为意。

“……”

唐砚紧着低头喝了口碗里的粥，想赶紧将这个话题越过去。不料他刚拿起勺子将粥送到口中，唐靖就坐直了身体，眼巴巴地望着他的碗，然后拉了拉苏弋的手，问：“妈妈，为什么哥哥碗里有白色的块块，我碗里没有。”

唐靖一说，苏弋才注意到，唐砚碗里有几块山药块，他们都没有。

这下一桌子的目光全聚在唐砚碗里，唐砚有些发懵地看向身旁的蒋子渊，见蒋子渊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说：“怎么，你们的胃都不舒服吗？”

“……”

“……要不你们两个还是回房吃吧，好吗？”唐绛羽无语道，“爸妈你们管管啊，都在一张桌上坐着，还带这么开小灶的。”

苏弋与蒋济之对望一眼，都没忍住笑。他们强将笑意压下，苏弋说了句：“下次可不行了啊。”

“好嘞。”蒋子渊应。

苏弋看着恨不能把脸埋进碗里的唐砚，还是忍不住笑。她和蒋济之认识这师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将情绪这样明显地写在脸上。

午后未时，他们二人出发去东嫡。

蒋子渊御剑，唐砚站在蒋子渊身前。泛着凉气的云朵从肩侧擦过，冷风将唐砚素白的衣摆撩起。陈旧的画面涌入脑海，当年他第一次用龙渊带唐砚去北嫡时，唐砚满目惊喜，紧攥着他的手不敢放开，从他臂侧小心地看身旁呼啸而过的云朵，他故意重踩一下龙渊，唐砚吓得躲进他怀里……

如今的唐砚单手背于身后，挺立于龙渊之上，已不再惧怕空中的风沙。

手上忽地爬上一丝温暖，蒋子渊回过神，才见唐砚已侧过身拉住了他。他慌忙看向唐砚，见唐砚擡眸认真地看着他，眸中沉稳，却好似也带着几分当年的慌乱。

“老师，”

“拉着我。”

他们一同开口，唐砚顿了顿，才接着说：“我还是有些害怕，以往出去都是绛羽化作大鹏鸟……”

“好。”未等唐砚说完，蒋子渊直接将唐砚拉入怀中。

他紧抱着怀中的人，笑得竟红了眼睛。

他的老师如今是万族之主，不依靠任何人，便可执剑护卫万族安宁。柔弱的唐思诏已不在，但他的老师却依旧是在御剑时惯于靠进他怀中的，他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