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2）

第八十七章

唐砚正闭目在榻上打坐，听房门被推开了。他此时已无灵力，感知不到是谁的气息，只以为是宋潇尧和李书竹进来了，可半晌过后，也没动静。他便缓慢地睁开眼，眼前虽已漆黑一片，却还是费力地往门边看。

“谁……”他的嗓子早已发不出声音，只含糊地问道。

蒋子渊早已被泪水淹没。他站在榻侧，看唐砚满身的血迹，看唐砚苍白的脸颊，看他手腕处仍在淌血的伤口，还有胸前那巨大的血窟窿。他被滔天的痛苦彻底捣碎了……

他一直敬着爱着仰望着的老师……原来早被他伤得遍体鳞伤。

眼前这虚弱得连呼吸都费力的人，前一世被他杀了弟弟，被他囚禁欺辱，这一世却仍对他百般温柔，将他护在身后，为了救他，挖心取血，废了自己的灵力……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直接跪在了唐砚面前。

“老师……”那声音破碎得仿若泣血。

唐砚心头一颤，忙擡手去摸，颤抖地摸到了蒋子渊的眉眼，也摸到了蒋子渊爬满脸颊的泪痕。

“你醒了……身体可还难受……”

唐砚这近乎于无的气息声将让蒋子渊疼得心肺俱裂。他曾数次心疼唐砚的眼睛和喉咙，去想是何种重病才会留下如此严重的后遗症，却未曾想……那都是他生生地从唐砚身上夺走的东西。

他深爱之人的所有伤痕……竟都是他给的。

“对不起……”蒋子渊沉重的气息声像浸着过往肮脏的血，“对不起……对不起……”

他哽咽着道。

唐砚手上顿了顿，酸涩的泪水也涌出眼眶。

“从高中时起……我做梦都想与老师有除了师生之外的关系，却未曾想……我早已与老师有万般牵扯，伤老师至深……”

蒋子渊颤抖哽咽的声音将过去撕心裂肺的往事牵扯了出来，那些浸在血中的回忆，此时也涌进了蒋子渊的脑海。

唐砚指尖颤抖，收回了手。

被囚禁欺辱时，他没有一刻不想杀了允彻，他想用允彻的血祭奠他死去的靖儿，也祭奠那个软弱愚钝的自己。可当他拥有了提剑的能力，也知晓蒋子渊就是复生的允彻时，当年那些彻骨的恨意却消散得他提都提不起了。

如今蒋子渊已经找回了前世的记忆，他便不必再顾及今世的师生情分，不必再怕蒋子渊难过伤心。他们该到此为止了。

“你……走吧。”

蒋子渊心口剧烈的疼痛，像是要将他撕碎。片刻后，他擡起颤抖的手，握住了唐砚的手腕，擡指给唐砚输送灵力。

唐砚阻拦却拗不过蒋子渊的力气。蒋子渊跪在那里，将自己的灵力尽数输给唐砚，直到自己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但唐砚手腕处的伤口和心口的血窟窿却一点也未愈合。灵核已碎，灵力再充盈也无用——蒋子渊已找回前世记忆，他的控灵能力再无人能及——灵核和养护层碎了，那便用他的血再养护起来就好了。

他擡手召出龙渊，龙渊上泛着一层并不深重的淡红光芒，剑刃锋利无比，霎时割断了蒋子渊手腕处的血肉。

滚烫的血汩汩流出，淌进唐砚的手腕和心口。

那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心口处裸露出的灵核迅速拼凑完整，随即被厚重的养护层包起，直到最外层的皮肉也愈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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