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1/2)
第八十六章
已呆坐几日的唐砚,听得钟伯这样说,直接起了身。
钟伯也急忙跟着起了身,不知是不是他的话冒犯了唐砚,见唐砚直接召出了星落。
他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攥住了唐砚的手腕,慌忙道:“龙王,前尘旧事,过了便让它过去吧。他前世虽暴虐无道,可今生归来温润有礼,连对我们下人都十分谦和。他已为护着您殒了命,您就别再因过往之事迁怒于他的尸身……”
哪知唐砚根本未听他说的,直接将冰床上的锦盒拿起,再开一层,将其中的丹药放入了蒋子渊口中。
随后他解开系腰带,将领子敞了开。钟伯还未等反应,那锋利的锏已插进了唐砚胸口,片刻没有犹豫。
钟伯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两手只是颤抖,却不敢再拉住唐砚。
这锥心断骨的痛只教唐砚蹙了下眉头,他手腕毅然翻转,那锋利的星落直将他的灵核捣碎。汩汩暗红的鲜血从灵核外的养护层涌出,落于唐砚掌心聚起的圆状结界中。
多年前唐砚被捆在柱子上生挖灵核的画面历历在目,现在这锋利的锏又刺入那满是狰狞疤痕的地方。钟伯身子颤得厉害,别开头不忍再看,只是擡起枯槁颤抖的手不停地抹眼睛。
血液暗红深重,似数年间从未涌动过。待将掌心那结界填满,唐砚便有些站不稳了。他却硬是撑着身体,挪到冰床旁,将那结界中的血一点一点送入蒋子渊口中。
结界中的血流尽了,唐砚指尖的灵力也再难聚起,那结界消散了。他哑声叫:“钟伯……”
“诶,”钟伯放下颤抖的手掌,急忙扶住唐砚,见唐砚面上已无血色,痛惜道:“您这是何苦啊……”
“帮我…取个碗…来…快……”唐砚断续道。
这样急迫的时候,钟伯不敢耽搁。不多时,便拿着一个空碗回来了。
此时唐砚已难召出星落,只得用仅存的灵力,将血再次逼出来,淌进那空碗中。待这一碗再盛满,唐砚便连胳膊都擡不起了,喉咙骤然哑下去,眼前也模糊起来。
“钟伯…他灵核处…有伤口,将这血……”
“钟伯知道,”钟伯打断了唐砚那微弱的气息声,双手接过那碗血,敞开蒋子渊的衣领,将那血滴进了蒋子渊灵核处的伤口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浪费。
等钟伯将那一碗血都倒尽,唐砚早已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面上苍白,了无血色。
唐砚瘦得厉害,钟伯这样已近百岁的人将他抱起,竟也没费太多的力气。
将唐砚好生地安置在房中,钟伯刚出了门,还未等去找灵医,便见宋潇尧她们跑了回来,蒋济之背上的是嘴角带血的唐绛羽。
钟伯顿时又吓得身子发抖,急忙问:“怎么了?小唐公子怎么了?”
“是不是老师发生什么事了?钟伯,老师怎么了?”宋潇尧急忙问。
唐砚与唐绛羽心血相通,灵力相连。唐绛羽忽地咳血不省人事,一定是唐砚灵力受了大的损伤。
钟伯先朝蒋济之和苏弋行礼,将蒋济之背上的唐绛羽扶下来,叫宋潇尧和李书竹将其抱进房中,他再安抚蒋济之和苏弋一番,叫他们不必担心,没有大事。
钟伯扯谎说一会儿灵医诊病,旁侧不能有人,叫蒋济之和苏弋先回院中休息,有了消息他去通报。蒋济之夫妇怕在一旁添乱,索性先行离开。
这时宋潇尧才跑出来,攥着钟伯的手臂问:“钟伯,老师怎么伤成那样?老师怎么了?”
宋潇尧难过得昏了头,哽咽着哭道:“就算子渊救不活了,老师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啊,怎么能做殉情这种事呢。”
钟伯先回了房,将门关好,才与她们两个说:“龙王是剖心取血,将血喂给小蒋公子了。”
“喂给子渊了?”宋潇尧反应过来唐砚不是想自戕,便问李书竹:“那老师现在怎么样?”
李书竹将唐砚血肉模糊的手臂放进被子中,说:“老师灵核受损,灵力尽失,恐难恢复。虽性命无忧,但身子孱弱,须得好好调理才行。”
“绛羽与老师灵力相通,老师灵力受损,绛羽自然有反应。但绛羽的灵珠没有问题,只是想要完全恢复,可能还要看老师的灵力状态。”
“性命无忧就成。那日老师已说了没有法子救子渊,为何会突然剖心取血——钟伯,子渊现在如何?老师当时怎么说?”宋潇尧问。
钟伯摇了摇头:“钟伯也不知,但钟伯想着,会不会是龙王突然知道救醒小蒋公子的法子了,否则怎会如此损伤自己的身子。”
“钟伯,您守着老师和绛羽,我和书竹去玄冰宫看看。”
宋潇尧和李书竹刚出明月殿便碰上了付昭。她们从东嫡回来前传信给付昭,说唐绛羽突然咳血晕倒,此时付昭步履匆匆,该是刚从军营赶来。
“师父,”
“绛羽如何?”付昭忙问,“可是你们老师又伤着了?”
“是,”宋潇尧答,“老师好像找到了救子渊的法子,他剖了自己的灵核,绛羽灵力受了老师的影响,现在状况不大好。”
付昭听到“剖灵核”这几个字时险些没有站稳,数年前血腥的画面翻涌进他的脑海,他只觉得心痛难忍。唐砚怎能……如此伤害自己。
他到房中,见着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唐砚,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从小长于行伍之中,最不喜落泪这般软弱之事。可此时瞧着唐砚胸前的血窟窿,他却疼得无所适从,也红了眼眶。
他给唐砚输了不少灵力,直到他自己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他倚靠在榻侧,守了一夜。翌日已是辰时,唐砚才逐渐苏醒过来。
“思诏,”付昭始终看着唐砚,一见唐砚蹙起了眉头,他急忙轻声唤他。
唐砚艰难地睁开眼,眼前虽还是模糊,却不再漆黑一片。
“思诏,”付昭见唐砚想起来,便擡手扶他,“你怎么样?”
唐砚咳了几声,胸前疼得厉害。他却只是摇头,蹙着眉靠在床上,刚恢复神志,便哑声问:“子渊…子渊呢……他现在…如何……”
“放心,小李说在恢复了,已经有脉搏了。”付昭缓声道。
心头悬着的一口气突然松下,唐砚终于放松下来,无所顾忌地倚靠在身后的床榻上,显得十分单薄瘦弱。他面色还是白得厉害,片刻后,眼睛却红了起来。
“你……”付昭瞧着心疼得不得了,最终却只得叹气,“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你这样生挖灵核,以后灵力再难恢复,你的眼睛和喉咙怎么办。”
唐砚只是摇头。他早已不顾及自己身体如何,只要能将蒋子渊救醒,便是他这条命不要了也成。
付昭欲再说话,唐砚身旁的唐绛羽醒了,一声“师父”还没叫出来,忽地一下变成了一只小肥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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