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2)
第七十五章
因付昭臂侧伤得重,所以唐绛羽吵嚷着不肯回房,一定要去付昭和唐砚房中看着处理伤口,他们一行人便都到了一间房中。
唐绛羽给付昭脱上衣,里衣轻薄,已经被剑捅进了伤口中。这伤前后穿透,不知伤口中是否还有破碎的布料,唐绛羽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拉着里衣。付昭见他半天也没脱利索,擡手直接将牵扯在伤口中的布条拽了出来,吓得唐绛羽一声惊叫。
“你干嘛呀!”唐绛羽一抹眼睛,“不疼吗?师父。”
“不碍事的,小伤。”付昭道,他见着一旁拿着药酒的李书竹也面色不好,想宫中这样的外伤向来都是灵医处理,李书竹该是也没处理过这样的伤口,便擡手道:“小李,药酒给我,我自己处理。”
李书竹紧着摇了摇头,说:“我来吧师父。”
李书竹拿着药酒的手在发抖,没等她走过去,药酒就被唐砚拿了去。唐砚直接走到了付昭身侧,边打开药酒往棉花上倒,边说:“你们回房去休息,我来处理。”
宋潇尧怕李书竹见着这样的伤想起从前不好的事情,便赶紧揽着李书竹,拽着唐绛羽,跟付昭和唐砚行礼,叫着蒋子渊一起回房。
蒋子渊那时正出神地看着唐砚,看唐砚轻轻地给付昭擦伤口。那时他指尖颤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自己满是疤痕的手,想当时他伤得那样重,唐砚都没为他处理过伤口——转瞬他又晃了下脑袋,想唐砚是怕吓着李书竹才这样。
但他的心头还是疼了一下,他垂下眼,未再朝那边看,仅是躬身行了礼,便同宋潇尧他们出去了。
付昭这伤口极深,前后穿透,直接将骨肉撕裂了。唐砚垂眼处理伤口,想当时付昭为他挡剑时的情形。
血淌得到处都是,沾了唐砚满手。血液滚烫,将唐砚自恢复记忆以来,刻意竖在他与付昭之间的冰墙烫开了一个洞。那冰墙阻隔了他无法接受的欺骗,也一同阻隔了数年间他与付昭产生过的真情。他早做了打算,决定让龙族大业成为他与付昭之间唯一的牵绊,除此之外,再不谈任何情义。
他怨恨付昭,不再相信付昭,可今日付昭为他挡这一剑没有片刻犹豫,在那样紧迫不容人思考的关头,付昭果断地代他受伤,为的还是不想龙族大业无人看顾吗,他们之间真的再无半点情义可言吗。
唐砚擡眸瞧了一眼面色发白的付昭,虽然心中已大概有了答案,但张口说出的话却依旧不柔和。
“下次不必为我挡剑,生死自有命数,他人不必代我品尝因果。”
付昭侧头,看向冷脸的唐砚,心口竟骤然疼了一下。片刻后,他也垂下眼,没去回应唐砚的话。
解释的话早已徒劳,他明知唐砚不会再信他,可安静半晌后,他还是哑着嗓子道:“思诏,剑刺过来的那一瞬间,我没想别的,只想着不让你受伤。”
“我知道你不信我。”付昭停顿了一下,好像想将许多已经压了许久的话再次压回心底,但最后他败了。那些他从未说清的话,此时他有些压不住了。于是片刻后,他低着头道:“如果那样沉重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会再相信与之相关的人。思诏,我的命不足以让你忘掉过去,但沉重的过去总需要一个出口,一个妥帖的落点,如果仇恨能够托得起所有令你痛苦的过往,只要保持对我的恨意,你就能暂时忘掉过去好好地生活,那就不要尝试原谅我。本身所有的错误就都在我。就当是我对你无法弥补的歉疚,我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
唐砚的手颤了一下,仅仅是一下,他便继续为付昭包扎伤口。付昭起初想用自己的命了结过往,让唐砚忘掉过去好好地往前走。可他发现行不通,便想独自承担唐砚对过往的恨意,让唐砚能得到短暂地解脱,然后好好地生活。
付昭有错,但错不都在他。错误的根源早已隔了一世那么久,真正的始作俑者早已带着前世盘根错节的恩怨长眠于地下。付昭与他,只是那场大劫后留下的两个可怜的旧人罢了。
唐砚一声未应,那道坚硬的冰墙却缓慢地消融殆尽。
伤口包扎完,二人相对坐在房间窗户的左右两侧,守着对面药馆的动向。
不多时,房门响了两声。唐砚没等说“进”,就见唐绛羽探了个脑袋进来。
“何事。”唐砚问。
“那个,老师,师父,我想到一件事。”唐绛羽跳进屋子里,将房门关好,说:“我感觉我们有更好的办法能查到北嫡药馆的事。”
“你说,师父听听。”付昭道。
唐绛羽拿出桌上的一个茶杯,指着茶杯说:“我们上次去查外族,发现了和阇大师从安仁堂拿药材,怀疑那个药材是从北嫡药馆运过去的,对不对?”
“对。”付昭点了点头。
唐绛羽又拿出一个茶杯放在桌面上,指了指:“这是北嫡药馆。”又指了指另一个茶杯:“这是外族安仁堂。”
“那我们还在这盯什么药馆啊!我们直接去查北嫡和外族之间的关卡啊!调关卡的往来送货记录!我们不是一下子就能知道他们有没有勾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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