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2/2）

忽觉一股强劲的力量从背后奔袭而来，蒋子渊下意识想挡，却觉得这股气息十分熟悉。他转过身，只见一抹强劲的蓝光正向他劈来。那影子倏忽闪开身，那道蓝刃直劈向蒋子渊，只见唐砚手腕一转，蓝刃旋即消散。

在那淡蓝碎屑的罅隙间，蒋子渊看见唐砚眉间锁着怒气，先是扫视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他身侧的影子。

“精彩，”那影子笑着鼓掌，歪着头打量正处愠怒之中的唐砚，用极轻挑的语气说：“唐教授…不会是在吃醋吧？”

他掩唇轻笑两声，继续轻佻道：“前些日子你都不在，你的好学生，可没少对着我喊‘老师’啊，他把我当成你……我与他亲近一下怎么了？”

“你……”

蒋子渊字还没吐出来，唐砚已甩手召出了一道灵鞭，鞭梢霎时卷到了那影子颈侧。那影子却丝毫不惧，嘴角带着一抹有恃无恐的笑，就那样看着唐砚。

唐砚再一擡手，灵核骤然巨痛，他当即吐了口血，影子颈侧的灵鞭瞬时消失。

蒋子渊吓了一跳，忙到唐砚身旁，揽住了唐砚。

“老师，”

“亲爱的唐教授，这不是你称王的世界，勉强自己召出灵器，可是要遭反噬的——这么生气啊？”那影子轻笑道。

“闭嘴。”蒋子渊单手凝成一道结界，掌心一翻，那结界瞬时朝那影子攻去。

影子素来不受结界约束，他立在那里纹丝未动，就等着那结界从他身上穿过。哪知那结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身上，顿时将他撞得头晕目眩。

蒋子渊将掌心收向自己，两指向前用力一推，那结界瞬时变做了利剑的模样，直直朝那影子刺去。

那影子回过神，转身逃开，倏忽消失在了屋中，却留下了一句回荡在屋中的话。

“亲爱的唐教授，您的前尘往事真是令人不忍卒读啊，能与仇人交好至此，你该如何面对你那被乱蹄……”

唐砚擡手一击，那飘忽的声音立刻便消散了。唐砚却捂着胸口，又吐出了一口血。

“老师，”

蒋子渊还未再说话，就被唐砚甩开了手。那双写满怒气和失望的眸子，看得蒋子渊心脏抽痛——唐砚一定是信了那影子先前说的话，以为他把那影子当作了他的替身。

唐砚仅是用手背抹了下唇边的血，扶着墙转过身，未作片刻停留，便离开了。

曾经分手时的画面骤然涌入脑海，不知从何时起，蒋子渊对唐砚看他的眼神如此敏感。平静的，淡漠的，厌恶的，充满怒气的，失望的……任何一个都能瞬时击溃蒋子渊的心里防线，让他陷入不安。

他想不起别的，只能想起分手后他去求唐砚，却被唐砚拒之千里，唐砚说讨厌他，不想见到他，只要见了他就反胃恶心，让他远离他的生活。

眼眶滚烫起来，蒋子渊擡起发抖的手按了两下眼睛，擡起头，见唐砚已经推门出去了。他紧着追过去，在唐砚打开家门的时候，赶紧拉住了门把手。

“老师，”

他又看到唐砚那束目光，他慌张地错开，看向别处，低着头语无伦次地道歉：“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已经忘了刚刚那影子说的话，只知道不停地道歉，不停地说对不起。

唐砚看着蒋子渊通红的眼睛，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可他的情绪尚未消解，于是张口说出的话并不柔和。

“你整日对我装出的尊敬累不累？你如果还有半分把我当作师长，就带着那影子离我远一点，不要恶心我。”

蒋子渊的脑子嗡的一声，赶紧拉住了唐砚，这才想起解释：“不是的老师，不是的，我从没有把他当成你，从没有。”

“我，”蒋子渊低下头，缓了一下自己梗得疼得说不出话的喉咙，再张口，声音中除了哽咽就是祈求，似是想起了极难过的过往，“我可能之前，身体疼得神智不清了，叫过‘老师’，但我真的不是在叫他，我，我心里想的一直是……”

“够了。”

蒋子渊马上停住了嘴里说的话，他明白，他现在和唐砚已经分开了，唐砚断不会因为吃醋这种荒唐的理由生气。唐砚会生气，完全是因为感到自己被亵渎、被侮辱，所以他的解释已经足够了。至于他心里一直想的是谁，唐砚并不会在意。

蒋子渊低下头，不再接着刚才的话说，而是哑声说：“刚才也不是在和他……”

蒋子渊停住没往下说，“我是在换衣服，没动是因为想看他想要耍什么花招，我知道他在套我的话，我没有告诉他我去过那边。”

“我不会做那种亵渎老师的事情，对不起老师，你别生气，可以吗。”

蒋子渊祈求的声音听得唐砚心脏抽痛，握着他的那双手颤抖滚烫，是那些深如沟壑的伤还没好。他擡眸，却先看到了蒋子渊肩上刚刚愈合的鞭痕。

心脏剧烈的疼痛让唐砚微蹙了一下眉头，怒气消散，他也再不敢看蒋子渊那裸露的上半身。硬是将那宽肩窄腰的样子从脑中清除，他垂下眼，道了一句：“回去把衣服穿上。”

蒋子渊不敢松开唐砚的手，紧着问：“那，那可以一起吃饭吗老师。”

“过来做。”

唐砚说话的语气虽还很冷，蒋子渊却知道他大概是不生气了，便紧着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