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2）

第六十八章

唐砚在明月殿中打坐，稳了稳灵力，中午前本打算回那边，出门路过膳堂时，见李书竹和宋潇尧端坐在膳堂桌前。

按说她们最近该在那边专心上课，怎么这会儿跑回来了。唐砚挽袖走过去，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宋潇尧略心虚地叫了声：“老师，中午好，哈哈……咳。”

“你们回来做什么，有什么事？”

“呃……嗯，那个，就是回来吃个午饭，吃完就走，咱们学校的食堂有点吃腻了。”

宋潇尧性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常像个男孩子一样，偶尔与唐绛羽搅在一起，捣蛋的事情也没少做，撒谎的事常有。相对而言，李书竹内敛含蓄，性子温和，不与唐绛羽瞎闹，也从不说谎——于是唐砚看向了李书竹。

这会儿李书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唐砚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极认真地肯定了宋潇尧的话。

“老师，诶？老师你没回那边啊？我以为你回去了。”唐绛羽从他身后跑过来，也坐在了宋潇尧身旁。

唐砚索性未再费唇舌，也坐在了桌前，想着正是用饭的时辰，那便吃了再回去好了。不过以往他们对龙宫灵厨的手艺深恶痛绝，不知今日为何非要留在这宫中用饭。

不多时，他便知道答案了——

蒋子渊端着菜从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列仆人，各个手上都端着碗碟。这饭菜的香味唐砚极熟悉，但这味道从不属于龙宫。

唐砚未理会已被香气俘获的胃，一眼看到蒋子渊手上缠着的白布外渗着血，脸当即沉了下去。

“老师，”

看到唐砚的眼神时，蒋子渊赶紧把脸上的笑收起来了，转而去看唐绛羽，想用眼神问问唐绛羽唐砚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结果唐绛羽眼睛盯着他手里的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压根儿没看见他递过去的眼神。

蒋子渊小心地坐在了唐砚身旁，等着下人把饭菜都摆好了，他试探地问了一句：“老师，我听绛羽说院里有个学术经验交流会需要我参加，我一会儿跟你们一起回去吗？”

唐砚沉着脸没应，静了片刻，问了一句：“我有没有说过，手好之前不准进厨房。”

蒋子渊下意识地用右手遮了一下左手，结果余光扫到右手白布上的血渍更多……

“不是，这个，这个血渍是之前的，现在好多了，我……”

“之前的，所以这两天都没去找灵医擦药。”

唐绛羽本来盯着菜，一听有瓜可吃，赶紧去看蒋子渊。他一副看戏的脸看着脸沉得吓人的唐砚，还有不知所措头也不敢擡的蒋子渊，有些憋不住笑。

“吃你们的。”

唐砚虽未看唐绛羽他们三个，但他们三个立刻得令，抄起筷子便大快朵颐，没有一个想着救救正处于水火之中的蒋子渊。

蒋子渊见他们三个开始吃饭了，也赶紧拿起筷子，先给唐砚夹了一块青菜。手还没等收回来，菜就被唐砚夹着摔进了他碗里。

“吃你自己的，我不用你夹。”唐砚的声音沉得厉害。

“好嘞。”蒋子渊小声答。

唐绛羽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赶紧低着头憋笑，一边疯狂地往嘴里塞红烧肉。一擡头，见唐砚在看他，他紧着鼓动着已经被塞满的腮帮子，含糊地说：“不是，老师菜不是我做的，你别看我，你还是骂子渊吧。”

“老师别生气，”蒋子渊马上接过话头，又给唐砚夹了块鱼肉，“我下次小心一点。”

唐砚听这话更是火大，低头看到碗里的鱼肉，心脏却突然剧烈地疼了一下。那苦寒之地的几日骤然浮上心头，洋芋下藏着的两条小鱼很香很香，与那小鱼一同出现在唐砚眼前的，还有蒋子渊那张满是血迹却笑得十分开心的脸。

想到这，唐砚垂下眼，心头剧烈的疼痛让他再生不起气来。蒋子渊手上生满冻疮是为了他，现下做一桌他爱吃的菜，还是为了他，他发火做什么呢。

“你可以告诉灵厨如何做，不必自己动手，伤本就没好，不要再感染严重了。”唐砚的语气稍微缓下来，道。

“好，我慢慢地教他们，老师放心，我这没事的。”

唐砚虽没应，但脸上已经柔和许多，不似刚刚那样疾言厉色。

一盘红烧肉唐绛羽自己就塞进嘴里半盘，他一边费力地咀嚼，一边观察蒋子渊和唐砚。他看得极认真，心说也没错过什么关键时刻啊，怎么唐砚的情绪转变得如此快，不该继续骂蒋子渊吗？究竟为什么突然就消气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蒋子渊在唐砚那学会了如何快速地在两个世界间穿梭，学会了如何结成防御结界，但隐身结界唐砚不肯教他，也未再避讳，直言叫他少掺合烟城研究所的事情，所以即便已经回了那边，蒋子渊也没找到机会去看那块骨头。

回那边的第二天，蒋子渊参加经验交流会回来，刚一进卧室，就见到了那白色影子。

蒋子渊浑不在意地扫视他一眼，便开始换衣服。上衣刚脱掉，听那影子一声轻笑：“我的好学生，不避讳老师我站在这里吗？”

蒋子渊未作声，也未擡眼，直接将他当空气。

那影子倏忽移至蒋子渊身后，蒋子渊侧目睨了他一眼，未有动作，继续往衣架上挂衣服。

虽只是一抹残影，嗅不到气味，他却垂首凑近蒋子渊的颈侧，闭目轻嗅，而后微微张开那双藏着危险的含情眼，上下打量蒋子渊紧实的脊背，擡手轻轻触碰蒋子渊脊背上的一道疤。

“这背上的疤……”他的声音也模糊暧昧起来，“从前没有吧，是在那边伤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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