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2)
第六十七章
唐砚张开一道隐身结界,来了烟城考古研究所顶层。他本想先去查高层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从相关的文件中找到蛛丝马迹,结果不巧碰上早会散会,研究所的人一齐从会议室涌出,他怕撞了人暴露了隐身结界,便赶紧转身往会议室的反方向走,迎面便是那放着骨头的研究室,他直接穿墙而入。
结果研究室里也有五六个研究员,此时正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罩,围着玻璃床上的骨头做研究。
那骨头便是在魏城由蒋济之和苏弋出土后,由魏城考古研究所秘密转移过来的。这块骨头的形状较普通的人类遗骨奇特许多,总长两米左右,头部与上身和寻常人骨无异,但头顶长有一副龙角,下身更是奇特至极,竟是半截龙尾骨。
这群酒囊饭袋对着这骨头做着各种不着边际的猜测,唐砚淡漠地挪开目光,听外面逐渐安静下来,他刚要穿墙而出,余光扫到这间研究室的角落里有个很不起眼的窄门。
他侧过头去定睛看,那门上贴着几个大幅的黄色警告标志,由于太窄,唐砚之前来都把它当成了一根毫无作用的柱子,现在才发现竟是一扇门。
他轻声走过去,沿着那窄门的旁侧看,发现那一面墙壁上有两条极细的缝隙。他擡起指尖碰了碰,仰起头看,很快反应过来——这两条缝隙打开才是真正的大门,这门足有一面墙那么大,那小小的窄门并不是门,而是这扇大门的门把手。
那窄门上严严实实地上了三把锁,一定藏着能打开这扇大门的玄机。唐砚想进去的话并不需要钥匙,他只是好奇研究所设计这样一个隐蔽的门做什么用。
他在手上凝了些灵力,扣在那缝隙处,闭起眼睛感知。那屋中一片漆黑,他感知不到什么,却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为一个巨大的水缸供氧的声音。
他回头扫了一眼那群研究员,转身便穿进了那扇大门里。
刺鼻的药水味扑鼻而来,那味道酸臭难忍,吸两口肺就隐隐作痛,闻着像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药水。
唐砚屏息擡眸,见高处的角落里闪着红灯,该是监控。他在掌心凝出灵力,手掌一翻,那红灯便暗下去了。他撤了隐身结界,摸到墙上的开关,将灯按了开。
视线刚刚清晰,他被吓得直接瘫在了墙上。
这间屋子特别高,可能直接连通了顶层外的阁楼。屋中是一个个粗壮的通天玻璃柱,底座是坚实的钢制底座,柱中灌满液体,液体中……浸泡着一具具尸体。
尸体的眼睛都被挖了出去,两个隧洞般漆黑的大圆洞中飘出丝丝尚未腐烂的血肉,在那黄色的液体中摇曳着。
在他眼前离他最近的这两个玻璃柱中就是蒋济之和苏弋……其后的玻璃柱如同遮天蔽日的树林,难以数清。唐砚能看清的,还有两个,是上两任魏城考古队队长,对外一直称移民国外了。
其后的柱中尸体早已面目全非,认不出是谁的样子。蒋济之与苏弋刚去世不久,柱中的液体还尚未变成深黄色。
那刺鼻的气味唐砚早已闻不到,他倚靠在墙上,身体瘫软得动弹不得。脑中尽是从前蒋济之和苏弋与他说笑的样子,翻涌的画面挤满了他的脑海,眼眶酸涩,也再容不下滚烫的泪水。
他擡起手掌复住眼睛,不忍再看那玻璃罐中的两具尸体。
将研究室放在这间屋子的外面,让这些曾奔赴一线的研究员们日夜守在这里看着他们做研究,烟城研究所当真是考古研究之极圣之地。
唐绛羽到的时候,见研究所顶楼罩着一张巨大的隐身结界,他知道肯定是唐砚在研究所发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便赶紧穿过唐砚的结界,还未等看清唐砚,就被一股冲天的酸臭味呛得头晕目眩。
“老师,“
他闭眼晃了几下脑袋,视线才清醒些,见唐砚盘腿坐在不远处的地上。他马上意识到唐砚状态不对,他从小在唐砚身边长大,从未见过唐砚如此不拘小节地往地上坐。
他紧着往唐砚身边跑,离唐砚越近那气味就越浓。
跑近了些,才见到唐砚身侧开着两个巨大的钢制圆盖,十分厚重,气味该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他以为唐砚是被呛昏了头,结果到唐砚身侧,才发现唐砚两眼泛红。纵使唐绛羽小孩儿心智,那片刻之间他也强烈地感受到——唐砚如此颓唐地坐在地上,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是因为心里难受。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味道啊。”
听到唐绛羽的说话声,唐砚方才知道唐绛羽来了,已经到他身边了。
他擡眸看唐绛羽——唐绛羽看到那目光时,心里突然疼了一下——又看向那两个打开了的盖子,哑声说:“找到子渊父母了,我撑起结界耗费了很多灵力,一个人不能把他们两个一起带出去。”
唐绛羽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他顺着唐砚的目光看,挪动步子往那盖子旁走。走到旁边,低头一看,他吓得当即坐在了地上。
他只看到了一团漂浮的头发,但他知道那是尸体。
心脏咚咚地跳,也生生地疼,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外涌,他连滚带爬地到了唐砚身边,攥着唐砚的衣角,哽咽着问:“这是蒋叔叔和苏阿姨?这是吗……怎么会是蒋叔叔和苏阿姨,他们的骨灰不是好好地在墓里吗,是谁把他们放在这里面的,是谁……”
唐砚在这边时灵力贫弱,张开这面巨大的结界快耗尽了他养护身体的灵力,索性这会儿嘴唇有些发白。听到唐绛羽的问话,他只是低头摇了摇头,说:“我没力气了,你运灵力……”
“我明白,”没等唐砚说完,唐绛羽就抹了把眼泪起身,在掌心运起了灵力。
他将蒋济之和苏弋平放在地上,擡袖子胡乱地抹了下眼睛。他不敢也不忍心去看那已经泡得发白的尸体,更不敢看脸上那两个已经没有了眼球的黑洞。他干脆拿袖子复住了眼睛,让眼泪肆无忌惮地淌进衣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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