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2）

“老师……”

唐砚顿了两秒，才转过身，一见蒋子渊便吓了一跳。仅一个月的时间，蒋子渊瘦得他都快认不出了。

蒋子渊看着唐砚，眼泪一下涌出眼眶。

这段日子他时常怀疑自己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会不会在某个时刻他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这会儿见了唐砚，他好像突然被拉回了有温度的人间。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最多的竟是委屈。

他来不及辨别胸中情绪，只知道眼泪止都止不住，自顾自地叨念了一句：“老师”，便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一把将唐砚拉进了怀中。

唐砚被蒋子渊这一动作惊得不知所措，蒋子渊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有这样抱过他。

“老师……”

蒋子渊哽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缓过神，想要把蒋子渊推开，哪知他一动蒋子渊却把他抱得更紧了。

“蒋子渊，放开我。”

“不放。”

从蒋子渊哽咽的声音中竟能听出几分耍赖的味道来，语气十分坚决。

蒋子渊从未这样抱过他，更未用这样坚决的语气对他说过“不”。

唐砚挣脱不开蒋子渊的怀抱，半晌，他垂下眼，语气落寞，说：“蒋子渊，你怎么这样随心所欲。”

话音刚落，他发觉蒋子渊放开他了。他刚一动，蒋子渊倒了下去。

“子渊。”唐砚马上扶住了蒋子渊，才意识到他是晕倒了。

将蒋子渊抱进卧室放在床上，他才发觉蒋子渊身体烫得厉害。

唐砚有些手足无措。搜尽回忆，他好像没见过蒋子渊生这么大的病，从来都是他身体不舒服蒋子渊照顾他，这会儿蒋子渊烧晕了，他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拿过手机，在网站上搜了一下“烧晕了该怎么办”，他是想看可以采取怎样的紧急措施，结果第一条赫然几个大字：多注意休息，多注意营养的补充。

往下翻了翻，都没看到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他便放下手机，去翻了翻抽屉。

抽屉里有之前蒋子渊给他买的感冒药，还剩下一些，他打开盒子快速地看了一眼功能主治，然后起身去倒水。

回来时想起感冒的时候好像头上都要敷块毛巾，便又去浴室沾湿了一块毛巾，回来敷在蒋子渊的头上。

等他把药都准备好，坐到床边准备给蒋子渊喂药的时候，蒋子渊竟朦胧地醒了过来，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老师……”

蒋子渊的眼睛很红，他不顾自己身体如何，就要撑着坐起来。

唐砚拦住他：“你干什么。”

哪知蒋子渊拉住了他的手，硬撑着坐了起来。

还没等他再说话，蒋子渊便抱住了他。

“蒋子渊。”

“老师…我想你了……”

唐砚的心脏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一般，扑通得厉害，但他还是垂下眼，说：“你先放开我。”

“不放。”这次蒋子渊的语气是缓和的，却也没有听话放开他，“老师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是不是还要走。”

“嗯。”

“能不能不走了。”

这么多年，蒋子渊好像头一次向他提要求，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师不要走了，陪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很害怕，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蒋子渊的声音哽咽得厉害，唐砚的心揪成了一团。蒋子渊向来温柔可靠，一直都是他照顾别人，他从来不知道，蒋子渊也会有这么软弱的一面。

“老师为什么一直不回我的消息…为什么不理我。”

“如果我惹老师不开心了，老师打我骂我都成，但不要不理我，我很难过，也很想你……”

唐砚垂下眼，蒋子渊哽咽的声音响在他耳侧，他终是万劫不复了。

可有根清醒的神经始终在提醒他，蒋子渊这样，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和他爸妈一样的长辈，他不该有其他的想法，更不该因为蒋子渊说这几句话就允许好不容易被压下的情感再冒出头来。

蒋子渊心里的人不是他，他也不能做伤害唐绛羽的事。

他们都是他的学生，而他是他们的老师，这改变不了。

想到这，刚刚唐砚脑中那些不理智的想法逐渐平息了下去。

“你先放开我，你得吃药。”

“老师…你不在意我的难过，是不是，你不会想我…不会担心我……”

唐砚低着头，还没等说话，就感觉蒋子渊环在他背上的手落了下去。他以为蒋子渊又晕倒了，刚擡起头，就撞在了一副柔软的嘴唇上。

心脏骤然一颤，唐砚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了蒋子渊。

“蒋子渊！你……”

不顾唐砚透着怒气的声音，蒋子渊又一次堵住了唐砚的嘴。这次唐砚怎么推都没推开，蒋子渊揽着他的腰，将他压在了床上。

“蒋子渊！”唐砚硬是推开了蒋子渊，“你发什么疯！”

蒋子渊看着唐砚满是怒气的眼睛，眼泪终于从酸涩的眼眶中涌出，淌到那张苍白的脸上：“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蒋子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老师…我喜欢你……”蒋子渊哽咽道，“我喜欢你…喜欢得要疯了……”

唐砚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半句话。眼泪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心口一直堵着的大石头好像砰然坠地，砸得他心脏通通地响。

感觉蒋子渊握着他手臂的手没了力气，唐砚侧过头，叫了声：“蒋子渊。”

蒋子渊又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