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第十六章

去村长家的路上，蒋子渊的脑子都乱成一团浆糊了，以至于到了村长家门口他连停都没停，直接走了过去，直到听到唐砚的一句：“不是这里吗？”

他才回过神，看了眼唐砚身旁的黑色大门，才意识到村长家已经到了。

他忙避开了唐砚的目光，说：“是。”

他又在唐砚的注视下艰难地走了回去，然后跟唐砚一起走进了院子里。

村长家屋子里亮着灯，老两口坐在炕边，好像就是在等着他们来。一见他们进了院子，便迎了出来。

“您二位来啦。”村长身上披着军绿色的大棉袄，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唐砚二人往屋子里引。

“这次又要叨扰您几天，真是太麻烦了。”唐砚说。

“诶，不麻烦不麻烦，前几天蒋队长就说过两天队里来人，可能要在家里住，我还想是谁，这不还是小唐教授和小蒋同学嘛，老熟人了，不必客气那些。”村长一边拉了拉身上的棉袄，一边开门进了屋子，叫了一声：“老太婆，客人来了。”

“诶，”老妇人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该是刚刚看到他们来，去洗水果了。

“快吃些水果，这里跟城市比不了，你们多担待啊。”老妇人说。

“阿姨我们吃过晚饭来的，您二位别忙了，我们在这已经很打扰了，别再劳神照顾我们了。”唐砚说。

“都是小事，”村长一边卷上一根旱烟，一边拉了拉袄子，“上次我记得是蒋队长和你们一起来住的，这次队长不来啦？”

“嗯，”唐砚点了点头，“这次队长不过来了。”

乡亲们不懂什么师门师兄的，只知道蒋济之是这考古队的领头人，是队长，唐砚便也跟着他们叫了队长，省得还要再解释一翻。

“这次你们来可是赶巧了，”村长一边点上旱烟吸了一口，一边拉着衣服往出走，“我儿子儿媳前些天刚办完喜事，婚房还没住热乎就出去溜达啦，说是什么甜月啊我这老头子也不懂，反正出去玩啦，这回你们正好住他们那间房子。”

说话间，村长带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屋子，一边在墙上摸壁火一边说：“城里人不是都睡床嘛？他们这也是弄的床，你们睡着应该比我们那火炕舒服多啦。”

话音刚落，房间的灯就被打开了。入目便是一个铺着红色喜被的大双人床。

两人的喉咙不约而同地梗了一下。

这屋子不大，到处贴的都是红喜字。床上铺着一床大红色的双人喜被，被子上绣着两对鸳鸯，还有两个穿着肚兜的胖小孩，扯着一个大“喜”字，喜字

“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蒋子渊回过神快速地看了唐砚一眼，然后清了下嗓子，跟村长说：“村长…这您儿子的新房，我们外人住不好，要不我们还是睡别的房间吧。”

“诶，没事的，”村长大度地一挥手，“蒋队长跟我说完我就打电话问他们了，他们说没问题。那火炕我们睡着舒服，你们城里来的睡不惯，就睡这吧，一会儿我叫老太婆再送个被子来，省得夜里冷。”

“啊……”村长一片好心，蒋子渊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那谢谢村长了，太给您添麻烦了。”

“说什么谢谢，你们歇着吧，我去拿被子。”村长说着拉了拉肩上的袄子，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剩下他们两个人，唐砚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这会儿就算有表情，蒋子渊也不敢细看。他现在真真是坐立难安，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打破这安静到窒息的局面，他突然想到了那块他还没见到的骨头。本来说吃完饭就看，结果吃饭时知道要和唐砚一起住，他脑子乱成了浆糊什么都忘了，这会儿才想起这件事。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马上转过身跟唐砚说：“老师，我突然想起，今天下午你们工地出的那块骨头我还没看到，你先休息吧，我回驻地一趟。”

他故作镇定地说完这几句话，还没等唐砚应，就已经转身出去了。

好一出落荒而逃。

蒋子渊出去后，唐砚才低下头，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波澜，身上的神经却松懈了不少。这时他才动了动，转身坐在了床上。

蒋子渊出了村长家直奔驻地，路上连缓口气的功夫都没给自己，直到到了地方，才慢慢冷静下来，走进了屋子里。

“渊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去休息吗？”正清理器物的苏弋见蒋子渊回来了，问了一句。

“我想起，”蒋子渊缓了口气，“那块骨头我还没看到，明早不就要送走了吗？我想看一眼。”

“啊，诶呦，我还以为村长家发生什么事儿了，叫王一带你去看——小王。”

“诶，主任，有何吩咐？”王一走过来说了句。

“小蒋同学想看看骨头，你带小蒋同学去。”苏弋说。

“好嘞。”王一应完回过头跟蒋子渊说，“小蒋同学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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