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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一套又一套 解裁春的第一反应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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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一套又一套 解裁春的第一反应是,……

解裁春的第一反应是, 要把消息传出去。

绛阙地幅广阔,居住之人,皆为仙家后裔。纵然仙人的血脉早早稀释到十万八千里远, 在垄断十业大界百分之八十的灵脉过后,培育出的家禽都能搭上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的路子。

上端生存的修士, 统统不是吃素的。活尸纵有通天之能,一时半会也断然拿不下。

问题是怎么传,跟谁传,怎样确保自身安危情况下, 迅速地递出去消息?

她一个说不上话的凡人, 在人间世都没多少至交好友能帮衬。至今连丹霞峡都没有涉及过半, 何况对红尘中人而言,只存在于传说里的绛阙。

方外之人大规模降临的前车之鉴, 摆在眼前。恐怕提醒没到位, 她先被一刀斩了,杀鸡儆猴为妙。

相当长一段时间,方外之人四个字引以为禁忌。别说提了, 听到了都要触霉头。

有什么不爽利的,要捞油水的, 党同伐异、斩草除根的, 只要扣上这个罪名,通通可以一劳永逸。不仅不用负任何的责任, 还能包揽功劳。

有多少被乱判、处罚, 殃及池鱼,甚至单纯的只是富贵迷人眼,手握异宝, 招人眼红,都会被一杆子打死。

简单、高效、快捷。

人人避之而不及,莫敢追溯真伪。

时至今日,穷追猛打的潮流退散,封闭阴晦的氛围减轻修士们也不敢提起。

不能提起。

那些无辜受害、被屈打成招,或者干脆一棍子打死,缴获财物的,长埋黄泉,无人能为其伸冤诉苦。

时代的恶疾匍匐在苍茫大地之上,形成附骨之疽,化身为一块无法根治的顽疾。

人人都是行凶者,个个都是受害人。没有施暴的对象站出来忏悔,没有遭受创伤的人能直白地陈述悲恸。

口述旧历的说书人,常把方外之人称为溯回者。

当整条河流被污染,下游的鱼儿生存不下去。便挑选出一批勇敢无畏的有志之士,要它们逆流而上,检验勘测污秽的根源,并旁敲侧击警戒上游的鱼。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上游的鱼养得油光水滑,游得悠游自在。只看中享受的美乐,哪管百代后的翻江倒海。

不仅不引以为戒,还厌恶通风报信的下游鱼。

笃定下游鱼冒犯它们的权威,动摇权威的统领。一个个大帽子扣下来,先治下游鱼们一个谎报凌汛的罪名,扒光它们的鱼鳞,去皮削肉,剔骨成舟,埋下溃冒冲突。

当善意被惩治,先天洞察,为稳定现有的秩序而让步。整个十业大界都会为之付出代价。

致使后来人在察觉隐患的危机关头,不得不先行思量。

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的一切,失去光明的未来,饱尝不尽的苦楚。活着要被喊打喊杀,一路追杀,死后还要担负着骂名,作为千古罪人被后世戳脊梁……

仅仅是为了一个筹备过程就极大可能失败的事业,值得吗?

当身先士卒的勇士怯懦,慧心灵性的智者沉默,投机取巧的小人狂欢,冥顽不灵的愚者当道,是非颠覆,黑白混浊,世必大乱。

但终有英勇无畏者,前仆后继。继承牺牲的前人遗志,奋勇直前。

难道要因为前方道路曲折,就放弃探索与行进,经由他人的误解和打压,就扭转自身的真意?

解裁春定一定神,和甘驱霖讲述自己的设想。

他既能化形,理当当即折返回落花峰,向峰主禀报正在酝酿的灾难,最好能从重重上报,传到宗主那去,让问道宗集体做好应急的准备。

“暖姑娘,宗门警惕你的修为,不惜装聋作哑,对你下了追杀令。”批判起所在大宗亦直接了当的落花峰弟子,由衷地生出敬佩之情。

“你竟然还能不计前嫌,坦诚相告。”

“我只是提供了想法,验证真伪需要你去校验。反倒是你……”解裁春没忍住,一手观音撚指,在他额头弹了一下,“还是想想怎么跟长老那边交代,她们才能听得进去。”

一个私通外敌的罪名扣下来,可有他好受的。

并非每一个有利于众的思想和企划,都能被付诸实践。更多的是中途被拦截、阻杀,认为自己的威能被冒犯,甚至提出一点构想者都要赶尽杀绝。

动物有群聚效应,组织合作,团体行动。人亦有其先进性,唯独在内斗上,无往而不利。

有时外患未必能从头到尾端掉整个王国,唯有祸起萧墙,从内部斗起来,厮杀撕咬,才能一口气端掉万室之国。

“我若是走了,暖姑娘要怎么办?”

甘驱霖对此存有异议,纸人的自保能力不足,唢呐倒是可以,却每日都有使用限制。方方面面,锁死了自保能力。

是不允许拥有死之权能的工匠们,与人为敌?

为了避免他们重蹈覆辙,继续走上修士们拥有灵能,就杀一儆百,胆大妄为,嗜杀成性的老路?

他不认为暖姑娘一人能在敌人的地盘,是的,敌人。

在撕破脸的现下,解裁春随机撞上任意一位问道宗弟子,都能被遵循宗门调令的弟子,击杀在当场。

“这个你可以不必担心。我自有应对的法子。”

解裁春举起手,接住一朵飘零的雪花。她面颊的泪痕未干,纤长的眼睫毛尾端,挑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暴雨过后青青荷叶上滚动的水花。

“我觉得,我能操纵这场风雪。”

或者说,它们愿意被她操纵,顺从她的心意而为。

解裁春手掌向上,试探着下指令,“凝冰。”

落在她掌心的雪花没有动弹。

“漂浮。”

雪花亲亲蜜蜜地趴在她手心。

“转圈。”

被体温抚慰的雪花,融成了一小滩水。

解裁春眨眨眼,拿这个好似专门和她唱反调的雪水,毫无办法。

甘驱霖见状,把自己的手放在上方。手指头和手指头相碰,沿着边缘一路往下滑,落到最底处,手指头牢牢扣住,两个掌心相贴合。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某个充满满足的喟叹。

“招惹斩情峰、随水峰的弟子不够,还要沾染落花峰的,不愧是我的徒弟。敢为人先,是真不怕死啊。也不怕欠一屁股风流债,用屁股来还。”

妇人的大嗓门打破了这一头的浓情蜜意,左手拎着油焖鸡,右手啃着猪大蹄的晴大新,痛心疾首。

其实也没有那么痛啦。

解裁春闻声看过去,好家伙,可不正是她只管收不管教的师父晴大新么。

对方跟前摆放了一桌子肴馔。水陆杂陈,三臡八菹。

她在外边风里来,火里去,水深火热,苦苦熬煎。师父居然躲在问道宗老熟人这头,食遍大鱼大肉。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捎带她一份。

女子擡眼,欲语泪先流。

“啊——我还没死呢,你不至于先哭丧吧!”

被徒弟哭得好慌的晴大新,翻了个白眼。本来就一身素,倾向于披麻戴孝的装扮了。这会倒是怪敬业的,连哭相都扮上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怪不得,就她这弟子能死劲挣钱。原来是她琢磨不到位。

见状,晴大新开启胡吃海吃模式,生怕她这白捡来的便宜徒弟,哪根筋搭不对,闯进来跟她互抢。

顶多她喝完肉,吃碗汤,给人一点啃干净的鸡骨头,闻闻味咯。

“才不是为你哭。”

解裁春胡乱抹着眼泪,对师父那副穷抠搜,贼护食的模样,习以为常。

要不然,当初晴大新怎么能为了一点银钱,就把她卖给扎彩坊抵押当苦工。

她后来是跑出来了,无路可去,才回到苏尔奈,和师父又走到一起,搭伙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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