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祭酒 悲伤能摧毁人,解裁春一边迎……(1/2)
第125章 祭酒 悲伤能摧毁人,解裁春一边迎……
悲伤能摧毁人, 解裁春一边迎风流泪,一边焦急地找寻堂屋斗室,以便躲避风雪。
根本就抑制不住的泪水, 肆无忌惮地流淌。所有的思绪都被悲恸攫取,压根无暇顾及旁的事务。与她原定的计划大相径庭, 严重耽搁接下来的进程。
照这副情景下去, 这场雪不停,她的眼泪不会停止。全身水份都得哭干掉。
如果纸人有水份的话。
解裁春拧着湿漉漉的手绢,悲痛地申请场外援助。
一直静悄悄潜伏在她体内的鬼修,忽然开口, “没有这个选项吧。”
“我擦, 你居然还在?”独行踽踽的解裁春, 被吓了一跳。倒是挺符合鬼寻常吓人的常识概念。她不需要捧哏的。
“抱歉。”
转换为鬼修的甘驱霖,性子渐渐朝沉稳倾向发展。
毕竟, 跌了那么大一跤, 不性情大变,丧心病狂已经算是心气大了。
生前坦坦荡荡地与人来往,惨遭算计。技不如人, 落入下风,也就罢了。还要为自己的天真、阔达, 付出惨痛的代价。被残忍地折磨至死。
甚至连累前来援救自己的同门……
沉静下来的灵体, 催动解裁春思量他使用手法和相应作用。
先前没有留意,现在仔细一看, 在梦境里造成的伤痕, 显示在手腕上,盛开一朵月季的纹路。
栩栩如生,柔婉动人。粉白有度, 深浅适宜。叫外室通透的光影一衬,倒像是整个活过来了,生出几分花香拂满袖的灵动。
甘驱霖具备了初步化形技巧,能够凝缩出高浓度灵体,形成拟态,趋近于人类躯体。后续潜心用功,刻苦锤炼,脱离解裁春生存不是问题。
至今都未脱离,是因为他没想好,今后的道路怎样行走。
初次下山就遭了滑铁卢,对甘驱霖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他年轻气盛的人生宏图还没完全展开,就急转之下,中道崩殂。在宗门里日夜期盼的走马观花、仗剑天涯等愿景,一个都没能实现,就跨过了生死大关。
由生的这一端,迈向死的那一头。
本应一路稳当奔驰的车轮轨迹,突兀地转了方向,头也不回地奔向另一条未曾设想过的通路,连带着他的生涯也由头至尾发生转变。
亲人、朋友、同门,不知该用何等面貌去面对。
早早准备就绪,反复斟酌出的言辞,真正儿八经的地到问道宗,反倒有些近乡情怯。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往好处想嘛。”
解裁春仰望着漫天风雪,皎洁如玉盘碎片。也许是广寒宫清幽冷寂,高处不胜寒,嫦娥闲来无事,折了桂花树枝砸月亮,好听个叮咚响。
敲下来的碎屑落下来,飘作尘世的鹅毛大雪。
“你至少有得选。”
而不是像和他一样,先后遭遇毒手的落花峰弟子,梅自洁,和因随水峰峰主一念之差,就集体在曲风镇丧命的父老乡亲。
诚然,曲风镇的百姓们,有他们盲目的一面。
基于内心的恐惧,去戕害他人。在惶恐的推动下,先下手为强。
他们盲从、排斥、嫉妒、暗害。
因个体的力量弱小,就自发聚集起大批乌合之众,颠覆是非黑白。全镇子受了鹤顶洪的恩惠,又反过来反咬一口,强行污蔑她的清白。
又将随大流的从众趋势,塑造为胸前闪闪发亮的正义奖章,骄傲地展示给大家伙看,借此招摇过市。
人的认知没法超越个体、环境、时代的限制,本身能了解、掌握到的线索,本就极其有限,拼拼凑凑,与最终事实相差甚远。
又会站在个人角度出发,擅自解读、诠释,按照自己的想法表演。
被阴暗的心理驱动,不妨碍他们博取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名声。
三人成虎,积毁销骨。举世之名,恩将仇报,又因遭遇来自丹霞峡的强大剑修,丢盔卸甲,俯首称臣。
可,这也不能构成他们被灭亡的理由。
哪怕只是之一。
“对不住,是我托大了。”解裁春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及时反省,转变了说辞。
“为什么道歉?”甘驱霖不解。“你只是在找办法安慰我,说的话也有理有据。”
“因为不够全面。”解裁春说。“俗话说,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替换成双方都是砒霜,能延伸出另一番道理——痛苦不应存在在他人身上而有所削减。”
当某个人遭遇疼痛,其他人的死亡难不成能够让他的伤势好受,而不是加倍难受?
甘驱霖活下来了,是他的造化。同样意味着他得背负比以往更加深重的行囊,而这份重担并不能因他人轻飘飘的宽慰,减轻半分。
是她想当然。
“不,不是这样的。”意之所动,甘驱霖凝聚出身形。
他一着急,捉住解裁春的手。他这段日子里来,一直寄居着的躯体,无处可归时的安心居所。光触摸着就满满的舒适与慰贴。
形同归家。
等他反应过来,有若被发红的火炭烫伤,谨慎地要缩回去安全礼貌的界限。
奈何本人到底不是斩情峰谦逊有让的小师弟,沿袭峰主古板到自成流派的君子作风,也做不到随水峰人面兽心的大师兄,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他来自随性自在,无拘无束的落花峰。随心所欲,逍遥惯了。
凡事就是一个莽字,秉持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定理,没有期间一点一、一点二等,游刃有余的中间值跨度说法。
即使初始是出于被迫绑定,无可奈何,也只能顺其自然地在解裁春身体内修行。
然而,在暖姑娘的带领下,他见识过她见过的风景,见证了她见证过的不幸,明白以凡人之身,纵穷思极想,欲与天比高,亦只能拜倒在绝对的强能之下。
濮阳峰主的到来,将她与小师弟的一路辛苦奔波,付之流水,同时带来了包括她在内的整座小镇的终结。
焚身蚀骨之痛,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的人退却。
暖姑娘原本能找个僻静之地,躲藏上一辈子。
不去理会苏尔奈和问道宗的争端,无视掉活尸卷土重来的危机。对被带走的小师弟不管不问,找个僻静的山林,自得其乐。
浑浑噩噩,也是度过一生。
她没有。
有挑战,她直面。有危机,就抵挡。
不存害人之心,也不在危难关头激流永退。
甘驱霖和她手指相扣,指节交缠,额头与她的额头相碰。澄清的眼眸似山间的流水澈明见底。“暖姑娘能够陪在我身边,万事足矣。”
额……他们之间有这么亲密吗?在她体内被关疯了的后遗症?解裁春颇觉讶异。
情不自禁开始反思的解裁春,摇晃掉脑海里浮现的杂绪,直视着遥亘千里的三大峰。
三座拔地而起的高峰,耸入云端。渟膏湛碧,莹洁如玉。中间横亘着凡人踏破草鞋,脚掌磨烂,都未必能以一己之力到达的平远高原。
解裁春屈起食指指头,一只纸制蜻蜓落在第一个指节。
这些小玩艺是她第一次拜访问道宗就制作了的。
当时想秀个技术,风风光光登场,不曾想高估了自己的身手,低估了山势的险峻。不仅出了好大的糗,还不慎摔断了腿,摸了人家的胸。
哦,摸了胸这个不算。
吃豆腐,吃上一口算一口。算是她挣着了。
总之,养伤期间,闲来无事就折纸人。各种样式的都有。青蛙、蝴蝶、千纸鹤、纸船……
作为能够探听情报,具有飞行功能的纸蜻蜓。是折好一只,放飞一只。投放数量之众,抛开自然损耗,和被门生发现消灭,还存有一定的余量。
在斩情峰吗?
天朗气清,吹散棉絮织就的薄云。平远高原较三大峰地势较低,时有长风疾速掠过,压低成排苍茫的原野。解裁春稳住身形,把吹乱的长发勾到耳后。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符合预期的答案。
她将身体的控制权,转交给甘驱霖,让他驾驭飞剑飞向斩情峰。
其实,她也有能载人的载具。例如千纸鹤、纸船。
可它们不适合用来赶路,更不适合在她被整个问道宗,乃至十业大界通缉的情况下,在敌人腹地内光明正大地慢吞吞行动。
顶多用来在游春赏宴上,悠哉悠哉地划水。
果不其然,依她个人脚力,要不眠不休走上好几年才能到达的终点,在春江芳菲尽的运作下,没多久就到达。
可见纵然凡人仗着法源传承在手,在每一位从事人员体内运转,亦难说真能换来与修道之人真正意义上的掰手腕。
更何况,民间连天烽火,寿命多浅薄,传承易断。
谁能笑到最后还不好说。
有点气馁的解裁春,转念一想。
以修士们狗咬狗,一嘴毛的现状来看,只要他们维持党同伐异,自我消耗的现状,或者继续坐山观虎斗,乐于上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把戏,假以时日,被凡人一锅端了也并不为奇。
她、他们目前做不到的,不代表后来的人们做不到。
据人世间的探子传回来的情报探看,有某个势力异军突起,打着“君权神授,神女庇佑。天下归一,只在朝夕。”的名号,大肆攻城略地,居然真的隐约有一统天下的迹象。
前提是中途没发生什么意外,或被提早发现了苗头,被浇苗而死,其余人等截杀,斩草除根。
蔽思菱禀报,该国天子苍舒承德少年有成,所图甚大。
他甚至不屑于隐藏,直接体现在名字上——国号,北辰。
预示着他必当君临天下,一统乾坤的决心。
苍舒承德也是个有本事的。
打出“真龙血统、皇室出身、得天独厚、龙气庇佑、神女下凡,力挽狂澜”等,一系列拎出来怪能吓唬人的前缀,唬得全国上下一愣一愣的。
间接达成了万众归心,让百姓心甘情愿地奉献性命。
奇怪的是,包括蔽思菱在内的各个国家反复验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