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请你一定要等等我 外伤好得七七八……(1/2)
第123章 请你一定要等等我 外伤好得七七八……
外伤好得七七八八, 施法掩盖住。内伤还没有恢复周全的状态下,漫才客就自行上路,绕路购置了妻子喜爱的时令果蔬、新鲜糕点返回栖华山。
两只胳膊提得满满当当, 在小臂手、手弯处,扣下深深的压痕。
其实完全可以把它们塞进百宝袋里, 便携不负累。
可是, 那样的话,拿回家后,裁春就不能第一眼看到了。
他喜欢裁春坐在门前,他细致编织完备的藤椅上, 等候着他。喜欢她一眼看到他, 眼睛里满满当当, 全是他的模样。喜欢她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食品,双眼放亮。
归根结底, 是喜欢她这个人而已。
一日积攒的劳累疲乏, 都会在她闪闪发光的眸子里消散。
无论何时何地,背负了和怎样的过去,只要看见她的眼, 他就能得到拯救。
在正式与裁春相处之前,在她贸然闯进他寂寥无依的世界之时, 望见他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从苦海超脱。
施工建设、缝补制衣、烹饪下厨、播种畜牧,他全数亲力亲为。不舍得、不愿意, 她将目光施舍其他的人。那分明是、也理当是只属于他自己的恩赐。
家里豢养的那两只小宠物例外。
原因不外乎是裁春喜欢。
他的心意在裁春的喜好面前, 或许袒露无疑。更重要的是,发生冲突了,必然会为之让步。
二人二宠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擡头不见低头见,免不了磕头碰脑。日常小事,日复一日积累,最终定当能挤压出龃龉不合的抵牾。
而他不愿。凡人的寿命,过一时少一时。短短三万多天,消耗了多少光阴才能与她相见。倘若把剩下的岁月留在漫无边际的矛盾与争吵,那是多么愚蠢、自恋。
这种感情已经能称之为喜爱了。
而对于情感之事,原本只擅刀兵的修士向来不敏锐。
无奈大多俗事讲究一个后知后觉,等再回望,只剩下怅望漫漫。
漫才客给妻子推拿捏脊,水疗坐浴的关头,解裁春舒服得直打盹,知晓他私底下必然是花了许多心思。
她言说他做人脚踏实地,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有时又规整有序,整得一套一套的。花样百出,叫人目不暇接。与他相处,如同过凡间平民夫妻的生活。
挽着妇人簪的妻子说着,抱着他的后脑勺,言语里满是无奈。
他却很高兴。
他更宁愿他不做问道宗的师祖,而单纯是裁春的烟景。
怎奈他若不能身居其位,就没法借势护住他心爱之人。世事一茬接一茬,总是要人难两头周全。
早前由于煤炭,哦不,是煤球。那只长满了鳞片,敲起来乒乓作响的走兽,黑不溜秋,滚起来确乎是像颗硕大的黑煤球。
主打一个名副其实。
煤球精力旺盛,日夜咬着人袖子要溜,不仅挤占裁春时间,叨扰他和裁春相处的时光,还给裁春日渐沉重的身子,增加负担。
一来二去,惟恐出了差错,索性给它找点事做。
正巧,解裁春简单提了一句,丹霞峡不负其名,除了山还是山。
重峦叠嶂,隐天蔽日。再优美的风景,奇天异景,看久了也会心生厌倦,若是能拨得云开见月明,千峰万壑跌宕出个新意就好了。
她口头那么一说,过会就忘了。唯有听的人心里惦记,记到接下来的行程里。
漫才客合计着挥剑的威力,验算了遍可能开拓出的地域,找好地点、时间,一剑削平山脉,赶着来年冬日的节点,筹备畜牧放羊。
是个一石三鸟的计划。
一来,能够有效地消耗煤球的精力。
二来,产下的羊奶提纯过滤了,可以给裁春补充营养。以后孩子生下来,直截了当地戒了母乳,让裁春好生将养着,有个充分歇息的时间,回回睡个安稳觉。
不必每个时辰都得起一趟床喂奶,虚弱之际还得听婴幼儿在耳边咿咿呀呀哭嚎。
他自己会利索地把孩子抱出去,给她喂羊奶喝。
关于孕妇的调理、产后的看顾,在裁春下定决心留下孩子的那天起,漫才客都暗自了解,熟记在心。
三来,羊换毛期剔下来的毛发,他能全部整理了,给裁春缝制几件过冬的保暖衣裳。
于是,本归属于同一座山脉的三大峰,落花峰、斩情峰、随水峰,从正中央突兀地截断开来,衍生出一望无际的断层,由中分裂出了辽阔的平地。
峰峦叠起的群山正中,整合出一大黄土高坡。
漫才客手持利刃,剑尖指天。无上的威能召唤千里阴云,如倒扣在水天之上的漩涡暗涌。电闪雷鸣,暴雨如瀑。
要不是地点不对,要叫人错认是傍海而居的海民们才能窥见的海啸来临。
“又怎么啦?又怎么啦?问道宗那群癫公又在发什么疯?”
留驻草泽谷的医女鹤嘉贤,被惊雷吓醒。屋顶被噼里啪啦掉落的冰雹,砸开大小不一的洞。形成外边下大冰雹,里面下小冰雹的奇特景观。
满室药草,付之一炬,浑浊的洪水淹到了床头。
回答她的,是一众泡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小医女。
知悉前因后果后,被殃及池鱼的问道宗、草泽谷弟子,多了一个整齐划一的习惯——扎小人。
不是他们不愿意众志成城凑上门开打,实在是大家伙加起来都打不过罪魁祸首。
而他们咬牙切齿的对象,已然着手开垦荒地。播种了一整年,才换来青青绿草,满原摇曳。
邀星啧啧称奇,“削群山为高原,就为了牧羊?”
漫才客点头,就为了牧羊。
拾月不能想象自家宗门师祖牧羊的场面,被人看到了,宗派的颜面何存,满门的面子往哪搁?“这个羊,你们就非牧不可吗?”
漫才客点头,非牧不可。
两位副宗主气结,“不是您的妻子,就不能听您一句回应了是吗?”
漫才客再点头。与无关的异性来往,结发妻子会吃味的。他翻阅的民间通俗小说都是这样说的。由此衍生出吃醋的说法。
奈何当他真的端了一瓶醋,要给裁春尝尝味道。女子竖起一根手指,往左右摆了摆。表示那并不合她的胃口。
专注四下踩点,在各地记舆图的解裁春,若能听闻漫才客和两位副宗主的对话,必要摆手以示清白。
她没有哦,可不要胡说哦。
从某种程度上,两夫妻能做手势就不答话的懒惰样,倒是如出一辙。
畜牧场大成之日,漫才客抱着妻子前来观光,让裁春为其赐名。
眼看山围平远,归鸿落照,裁春两手抱着烫好的羊奶,被风吹得昏昏欲睡。
修士之能,改天换地,使日月倒悬。能化不可能为可能,让不存在变成存在,煎水作冰转为现况。正面与之为敌,并不可取。
智取就得徐徐图之,做好搭进一生的准备,且不一定能带来如期的后果。
往昔魁梧奇伟的山脉,平展得如从未有群山耸立。烟景对她的情意,亦沉淀到丹诚不泯的地步。
假使她胆大妄为,登高涉险,那行差踏错,或一往无前而坠落,受伤折损的断然不止她一个,他会身先士卒冲过来试图抱住她,以一己身躯给她当肉垫。
不论是否缘木求鱼,事已至此,只能依计而行。
解裁春眸光黯淡,为其取名为平远高原,扶着漫才客臂膀,沉沉入睡。
有了可以撒欢的场地、新的玩耍对象,煤球乐疯了。它自发觉醒牧羊的天赋,逮着一群白羊羔后边撵。
有的倔脾气的成羊,不服从管教。沉着声,低吟几声。一只前羊蹄子定在原地,换另一只刨土。头颅往下低,身子朝后一靠,继而往前冲撞,顶得煤球一个底朝天。
在纵容和爱意的滋润下出生、长大的煤球,被翻了个四脚朝天,黑乌乌的脸面倒映出一脸猛然。
等它反应过来,委委屈屈地迈着四个小脚丫往两位家长方向跑。
两只前爪一蹬,轻轻松松跳到坐在藤椅上的解裁春怀里,踩她一身泥和草。
“好啦好啦,不委屈啦,是它们坏,我家的煤球最乖了。”
和所有宠自家的毛孩子,宠得无法无天,认为其最可爱乖训的长亲相当,解裁春整理着在她怀里拱的小煤球鳞片,一边给它擦爪子,一边给它摘鳞片尾端沾染到的草叶。
“以后我们就不跟它们玩了。”
煤球不比翠花真红,大脑袋一点都不精明。
它捕捉到玩这个字眼,立刻跳出她怀抱,又屁颠屁颠地找羊群撒泼打滚去了。一点都吃不到教训。
青灯黄卷,积厚流光。冬天来临的时候,问道宗划到草泽谷一带,全部换上新衣。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通了地龙的居室,窝着二人二兽。
特地围起来的烤炉,噼噼啪啪,溅着火星。烤得室内暖烘烘的,近来多觉困乏的女子,眼里映着明灿灿的光辉。屋檐上初雪消融,漫才客瞧着,心都化了。
解裁春靠近火堆,伸出手烤火。身子分明暖和,却爱飞蛾扑火。
人为何不能只贪图安逸之事,非得遵从忤逆的性情,行些铤而走险的冒险事?
漫才客见状,使大力,搓红自己的手。接着两只手掌攥住她的手,拉在掌中,用体温捂热,把人抱回怀里。
烟景的气息她已十分熟悉,亲近到呼吸交融的程度。她降生于世的时段,着实算不上长。于修真之人而言,更是石火风烛。可她竟然耗费了将近二分之一的年岁,和他相处。
相亲相爱,然后学会互相分离。
这是双方相遇之日就避不开的课题。
解裁春背部往漫才客胸膛蹭了蹭,找了个暖和一点的地儿,方便靠着入睡。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烟景问,“裁春不喜欢冬季吗?”
“冬日,预示着寂灭。虫蝇不再滋生,生机同样消陨。”丹霞峡基于海拔高的元素,占据易守难攻的天险,故而能在羡瑶台的虎视眈眈下长存。
缺点是一到冬季,不管转移到哪个地界,都避免不了大雪漫天。
据说七峰十三寨里,有个命名为审审寨的寨子。常年积雪,经久不化。一年到尾只有一个季度,待得人叫苦不叠。
能居身其中的修士,无不是耐得住寂寞,熬得住料峭。
好在明镜宗主为人极端了些,选址并不剑走偏锋。问道宗一年四季,过度明显。能清晰地感受到花开花落,晨醒暮瞑的变化。
而且,“待在烟景身边,就会感到很温暖。”
解裁春两手抱住漫才客腰侧,手掌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爬,触碰到他的肩口。
她只是虚虚一抱,搂着她腰的手臂力度情不自禁一重,又及时放松,唯恐使她不适。
听着表白一般,述尽天长地久的话语,青年的眸光软和不像样,一点都看不出是秉着落花峰弟子名声,杀伐狠绝的绝代天骄。
裁春从来是懂得如何拿捏他的。知他所忧,明他所扰,他也乐于被她拿捏。
“要是有温暖的雪就好了。”解裁春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低下头,掩饰眼眸酝酿的水光。单压抑着嗓音,发出浅浅的感慨。
那样,她就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了。
假若每个人生下来,就能轻松地过活。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该有多享受。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自己降生的怨情。
奈何天不遂人愿,始知脚下路难行。
并不是为了成全而让人降生,而是为了清算才让人存活。
解裁春坐在漫才客怀里,摊开手,明白当前的脉脉温情,不过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镜中绽放的花卉,伸手触碰不能。湖水倒映的明月,要打捞必先摇曳。吸引着沙漠里的行人,长途跋涉,苦苦追寻的闳宇崇楼,永远都不可能抵达。
好比她居住的楼阁台榭,需得专人长期打理经营,否则日久天长,必然荒废。
与之相反的是,锲而不舍的狂风暴雨会定期降下,争先恐后地吹掉屋檐,打破窗棂。要当前暂居一隅的温情蜜意无容身之所,要企图隐匿的密意幽悰无所遁形。
情见乎辞,情见乎言。柔心弱骨,亦要述诸于口。当事双方才能明了。
亦或谨慎地藏匿在心底,直至生死一线了,才来追悔莫及。
是暂时维持的稳定被破坏,她先一步离开房屋的庇护。还是房屋的庇护久撑不住,遭受外力残忍毁坏后,让试图麻痹自我的人,被迫摧毁?
无论如何,她要做的事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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