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身陷囹圄(2/2)
张琮只叹了口气:“小魏公公,你读过书,应当明白,党同伐异之事,从没有圣上亲自做的道理。”
“皇上既然已经做了,为人臣子,看着便是。”魏瑾垂眸盯着与自己脚下仅一步之隔的御道,眼中泛起微澜,“阁老保重。”
“啊?哦……”若非此处还有未散去的大臣,张琮很想就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挠挠头,再感慨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喜欢打哑谜。
殿前复归冷清,挂着黄帛的轿辇擡上御道,向那热闹了一早上也没向外溅半滴热油的大理寺狱去了。
现在用午膳的时候,却没人给镜王送饭,他早上没有安泫青盯着,忘了喝粥,腹内空空,只能硬生生耐着饥饿。他正闭目养神,忽然听见门上铁链响动,却没有闻见饭菜的味道。
“褚不庭,许久不见了。”
来人那一贯阴鸷的声音带着得意,语调不无痛快。
是褚沥,他还未换下他的帝王冕服,一路疾行,额前空悬的南珠冕旒晃动不止。
褚沥昂首睨着在地上打坐的褚不庭:“镜王,即见天子,为何不拜?”
褚不庭缓缓睁开双眼,视野之中是褚沥绣着描金图样的衣角。
“也是,将死之人,不拜也罢。”褚沥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与他说话:“十年了,这次你真要输了……输给朕,感觉怎么样?”
褚不庭依旧不答。
“不说话?你不会以为,自己真能活着上三司会审?褚不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道理,朕想让你明白十年了。你不明白,朕如今就找个模范,让你好好看看——锏卫已经在洛州,‘接’到褚洆了。你猜,你这人证,还能平安回来,为你洗清嫌疑吗?”
褚不庭的神情终于有一丝松动,声音里有几不可闻的颤抖:“他也是你的弟弟。”
褚沥向他走近两步,嗤笑一声:“你和那好皇兄一样,总在这些地方蠢得可笑又可怜。”
“生在这里,也要妄谈亲情。”
褚不庭终于擡起头,直视褚沥深不见底的双目:“父皇难道不曾疼爱你么?”
“大皇兄难道不曾照顾你么?”
“洆儿难道不曾仰慕你么?”
他站起来,比褚沥略高,正好需要垂眸:“父皇子嗣单薄,没有一个孩子是在冷落中长大的。”
“你的养母是皇贵妃,却与朕谈冷不冷落?”褚沥的瞳孔在昏暗下缩成冰锥般的小点,目光只恨不能像淬了毒的刀剜去褚不庭的肉。
褚不庭只沉默着注视他,睫羽在眼尾投下深浅交错的阴影。
“你这是什么眼神?”褚沥扯开嘴唇,眼眶内血丝如蛛网蔓延,连眼皮都因恨意抽搐着,“论长幼你在我之下,论尊卑你的生母不过营伎出身!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朕!听说你母妃最初在旧西北军帐篷里,就是这副端着架子的模样——可惜啊,终究是被人当玩物抢来抢去的货,连你这张脸,都像个杂种。”
褚不庭眸光骤变,周身寒意震得褚沥忍不住向后仰了仰身子。
褚沥见他不动,便俯身想扯他的衣领:“怎么?有如此低贱的出身,也配肖想大宝,镜王被说中痛处——”
话音未落,空气里骤然响起破风之声。
褚不庭根本未曾挪动半分,只站在原地,右肩猛地下沉,手掌带着破空的锐响,狠狠甩在褚沥脸上。
这一掌快得像弓弦崩断,褚沥整个人旋了半圈,冠冕系带崩断,南珠砸在石板上的声音并不好听。他被打得发冠歪斜,前额黑发散落,遮住视线,稳不住的身子踉跄着后退两步,烛火照亮他面颊上迅速肿起的五指印,指缝间渗出点点血珠。
而褚不庭仍维持着从军多年的仪态,只是方才甩掌的右臂还停在半空,袖口因急骤的动作滑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几条交错的旧伤疤。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却没有丝毫颤抖——那处还落着常年握枪持剑磨出的厚茧。
“你敢打朕?!” 褚沥猛地擡头,发丝凌乱地贴在流血的嘴角,像被触怒的野兽。
这个被软禁、手无寸铁的弟弟,他竟敢!
褚不庭只着中衣,掩不住肩背的宽阔骨架。他站直身子朝褚沥靠近,石狱的低矮穹顶仿佛都被他撑起了几分——自小征战,即使赤手空拳,也带着沙场点兵的肃杀之气。
“不带禁卫就敢来见我,褚沥,你以为,你又能活多久?”
他的眼神亮得灼人,亮得像褚沥还是二皇子时去西北监军,看见过战场上反射阳光的甲胄——他就是在那时,查到了褚不庭的身世。
褚不庭步步紧逼,没有镣铐束缚的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节因克制而微微弯曲,却透着随时能扼住敌人咽喉的狠劲。
石狱里的烛火在他身后投下巨大的影子:“你似乎忘了,西北独孤氏,因何落败,族中女子因何沦为营伎。”
正是昱都党争,波及边境守将,才为心善的独孤家招致灾祸。
先帝总说褚不庭生母聪颖而有大爱,得知他的皇帝身份,第一件事便是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在军中的遭遇,请求他肃清大钧钧中的营伎之风。
“你以为,我会因此感到羞耻,以为她的儿子会倒在同一件事上。”
褚沥捂着渗血的半边脸,后背抵上冰冷的铁栏,裸露的后颈因此而瑟缩:“很好,很好……来人!给镜王殿下换个好去处,送入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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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你糊涂啊一下踩了弟控妈宝两个坑,多嘴再提一下小先生你就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了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