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清君侧（1/2）
第132章 125.清君侧
还未等有人响应，一个锏卫打扮的人便冲进大理寺狱：“皇上，皇上！咱们的人来报，韩彪……韩彪他死了！”
烛火被推门的风撩得骤暗，褚沥脸上血痕在光影中扭曲，没有捂住脸的那只手攥成拳头，指甲猛地掐进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
“你说什么？”褚沥的声音淬着冰，“韩彪怎么死的？”
“回……回皇上，”那锏卫卧底看见皇帝脸上伤痕，余光里还有个面寒如铁的镜王，吓得牙齿打颤，“韩百户被一刀封喉，死在洛州官道旁的枯井里，是……是元指挥使动的手。元指挥使……元指挥使在韩彪死后，便率人前往官道，押送八王爷的‘尸身’往昱都赶。可属下看得分明！那八王爷没死！他早早就逃往了水边！”
褚沥面色铁青，半边脸却高高肿起。他转过身来目光直勾勾刺向来人的模样，也十分骇人：“那元封做了什么！”
“押运的队伍，在过洗玉河的途中……途中遇袭，死伤过半，元指挥使那时候便下落不明了！”
“下落不明？”褚沥突然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像刀刮过玻璃，“好一个下落不明！元封那狗奴才，早就被褚不庭喂熟了！恐怕这数年，在暗处给朕捅刀子的事，也不曾少做！”
他猛地转身，将地上的冕旒狠狠踢开，发出刺耳的脆响：“传朕旨意：封锁昱都九门，城内城外，全力搜捕元封！大理寺即刻提审镜王，若他再不招供，就给朕用刑！”
那人连滚带爬地退出去，牢狱内只剩下褚沥粗重的喘息声。他死死盯着褚不庭，恨不得立刻将眼前人挫骨扬灰：“褚不庭，你的好部下，你的好弟弟……朕以前真是小看了你这只蛰伏的狼！”
褚不庭始终沉默，唯有眼底掠过点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知道，元封的“失踪”必是安泫青另外定下的脱身之计，而聂政此刻应当已安全抵达昱都某处。
已是傍晚，博州的济安渠码头，一艘不起眼的渡船悄然靠岸。舱门掀开，聂政扶着船舷走下来。
他已换上锦缎常服，虽面色仍有疲惫，却急切地望向又先他一步，在岸边等候的安泫青，“兄长如何了？”
安泫青收起折扇，神色凝重：“大理寺已将王爷收押，元封解决皇帝卧底的事被他知道了，他已经下令搜捕。”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刚收到的消息，御史台已向内阁递交弹劾元封的折子，称其‘以权谋私，欺行霸市，戕害同僚’。”
聂政接过密信，指尖微微发颤：“他们竟敢……”
“阿政，不要自乱阵脚。”安泫青压低声音，“从现在开始我唤你洆儿了，八王爷褚洆需立刻公开身份，以皇弟之名请求面圣，为镜王辩白。我已经安排人在朝野散布消息，称八王爷当年并非自愿离去，而是被奸人所害，不得不出城逃亡，剩下的那些人自然会靠想象力补充。”
聂政颔首，眼中闪过决绝：“好，我这就去宗正院，按先生说的做。”
与此同时，内阁政事堂内，大学士张琮展开御史台的弹劾折子，眉头紧锁。林光禄把折子交给他，一并留下的还有御史大夫的辞呈，便带上自己常用的纸砚、私印，离开了政事堂。
魏瑾从司礼监赶来，沉默地站在一旁，手中拂尘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
“小魏公公，”张琮放下折子，“这折子……怕是来者不善。元封虽是锏卫指挥使，但数年来护卫京畿、侍从皇上，从未有过不轨之举，怎会突然被扣上这些罪名？”
魏瑾垂眸道：“阁老明鉴，其中内情，恐怕只有皇上清楚。”
他忽然凑近低语，“不过方才，我接到消息，八王爷……似乎真的回来了。”
张琮迟疑地擡头：“先帝八皇子褚洆？”
“正是，”魏瑾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据说已往宗正院去了。阁老，看来这昱都的天，要变了。”
……
大理寺刑房内，血腥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刑房闷热，褚不庭被铁链锁在石柱上，体温将石柱贴热，身上衣衫也早已被汗浸透。
杜如泰站在他面前，手中拿着刑具簿，脸色苍白。
“镜王殿下，”杜如泰声音发颤，“皇上有旨，若您再不招认与元封合谋刺杀长公主、藏匿八王爷之事，本官便……便动刑了！”
褚不庭擡起眼睑，目光扫过刑房内尘封多年，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的烙铁与鞭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杜少卿，你继续。”
杜如泰握着鞭子，定了定神，却是徒劳。眼前人他波澜不惊的眼底令他如芒刺背，他总疑心，自己是会被秋后算账的那个。
刑房大门猛地洞开，元封被两名锏卫搀扶进来，脸上带着血迹，软甲也有多处破损，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王爷！”元封见到褚不庭，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看清刑房光景，又黯淡下来，“是属下无能，让您受苦了！”
褚不庭心中一震，面上却依旧平静：“定疆，你来了。”
杜如泰见状，惊叫道：“元封？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
“这就是苍天有眼，若非禁军十二卫人多如蚂蚁，大人说什么也不会被抓住。”扶着元封的锏卫冷声道，“皇上有旨，将元封与镜王一同关押，听候他的发落。杜少卿，皇上正要召见你呢。”
待锏卫与杜如泰离去，刑房内只剩下褚不庭和元封，两人隔着数尺距离，铁链在地上拖出沉闷的声响。
“王爷，”元封压低声音，“先生已安排阿政公开身份，正在与宗正院周旋。属下……属下不知还有没有命活了，皇上疑心已起，必欲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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