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孤军（1/2）

第126章 119.孤军

冲天火光惊醒了别宫的随从，魏瑾的人放火极其巧妙，火烧得不快，大约也不会出人命，待有人发现，却早已无法控制。女官高呼着走水，闯进褚洵卧房，却见她似乎早预料到这场大火，正面无波澜地戴着护甲。

“这护甲，少了一只。”褚洵语气平平，好似突然觉得有些乏味。

女官抱着打湿的锦缎：“殿下，随我等离开吧！深夜走水，实属诡异，恐怕是皇上要赶尽杀绝了！”

“慌什么？”褚洵覆手，扣住妆奁边上一片残缺的牡丹花瓣，“你怎知这把火，是谁想要的？”

所有人都盼着这场火烧起来，赌的就是大火后自己能在灰烬下最终存活。

“走吧，去守陵人的屋子，火烧不到那里。”

所幸她在刀光与火光中都活了下来，只是瞬息万变的棋局之上，她已经被夺走了天元。

来之不易的东西，失去时总是恰恰相反。

“传信魏瑾，本宫不管他此前是用何种手段拿捏皇帝的命脉，现在，他可以让皇帝死了。”火光将褚洵的脸映得炽热而灼亮，“速度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她要与天争时，已经夺得过一次的东西，她未尝不能再夺第二次。

“已经来不及了，殿下。”无比熟悉的声音忽在身后炸开，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立在神道皇陵下，远远对着她。

褚洵双眼圆睁，红血丝霎时爬上眼眶：“杜，如，嵩——”

“长公主意图谋逆，人赃并获，拿下吧。”

青年不够粗糙的嗓音徐徐透出，褚洵这才看见杜如嵩背后还有一个人。

魏瑾将沾染了灰烬的拂尘扔在地上，手轻轻一挥，随行的羽林卫一拥而上，未等女官抽出腰间软剑，冰冷的刀刃电光石火间就架上褚洵脖颈，与项上璎珞撞出清脆声响。

“本宫待你们不薄。”

杜如嵩嗤笑一声：“是么？”

“皇帝许你什么？”褚洵仍高昂着头颅，垂眸睥睨眼前的人。

“钺儿即将过继，行东宫册封之礼。皇上授我太子少师之职，许多年后待中宫有所出，太子再换几次，我仍是帝师。”

褚洵眼底寒冰挂满讥讽：“你原是记恨本宫在翰林院，选了李照鸿侍奉东宫。”

她突然笑起来，缓步向前，颈间刀刃割破璎珞，玛瑙珠子滚落在地。

染血的指尖抚过颈间伤口，羽林卫不敢轻举妄动。褚洵趁机拔下头顶玉簪，往咽喉刺去，作势要自戕。

“拦住她！”魏瑾喝道，自尽的结局如此凄美，对他们这些罪大恶极的权贵而言，已经是善终。

他不允许。

褚洵的护甲在妆奁上叩出清音，她忽然握住女官递来的湿锦缎。浸透冰水的绸缎下，藏着淬毒的袖箭。

“殿下！”女官失声呼喊，软剑终于寻到出鞘的机会，细韧的手腕几度翻飞，将离得最近的羽林卫一剑封喉。

她连斩数人，向长公主的方向杀去：“殿下小心！”

褚洵反手将簪子插进控制她的护卫颈侧，喷涌而出的血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夺过沉重的镔铁刀，双手挥刀砍杀围上来的羽林卫，指尖护甲已尽数折断。

魏瑾带的人马也不多，但长公主二人本就寡不敌众，更何况面对的是禁军上十二卫中，最训练有素的羽林卫。

“别挣扎了，殿下。”魏瑾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与皇帝互相倾轧，争权夺利之时，可想过今后下场，会比那些死在你们华盖下的平民百姓更凄惨？”

褚洵很快力竭，仍分出一丝力气嘶吼：“争权夺利！本宫为何不能争！本宫所谓古往今来王侯将相，哪个不曾做过！他们做得，本宫便做得！本宫的皇兄，一个草包！若非母后与我助力，他还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她用毫无知觉的双臂最后一次擡起刀，冷刃在杜如嵩眼前重重落下。

杜如嵩的剑锋就是在此刻，从她前胸穿透肩胛。他本人却躲闪不及，被砸下的刀刃削去半个脚掌。

“嗬啊——”肢体被斩断的剧痛令杜如嵩摔倒在地，他抖着惨白的唇，第一时间撑着身子趴伏在地，摸索着找他那半只脚掌。

褚洵几乎要站不住，接连的失血过多让她余毒未清的身子到了强弩之末。

弥留之际，她自成一支孤军哀兵，这就是最后一次横槊擂鼓。

女官在最后关头终于拼杀到她身后，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杜如嵩，肢体残缺，你当不了太子少师了，哈……”她痛快地仰天大笑，胸腔的血早已如瀑涌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