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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收我为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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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112.收我为徒

“不对呀,”安泫青抱臂斜睨面前少年身量的人,“你能说话了?”

褚不庭冷不防出现,褚钺有些不自在,但依旧老实回答:“我当夜真吓坏了,但事后是装的。”

褚不庭目光落在他床边冒着棉絮的铃铛上,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你的喉咙?”

“好多了。”褚钺微笑道,看出安泫青眼底自责,他又补了一句,“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不过吞咽一些粉末。我没想到会传出宫去,也没想到你们会再来。”

褚不庭目光却骤然换了焦点,凛冽地打在他脸上:“你想到了。”

他就是看到宫外的人过问自己伤势,才确定自己的言行举止可以传出宫闱,才会不顾安泫青的警告,提出想见安泫青——只有这样,安泫青才会以最快的速度再进宫找他。

“你万不该,算计到他身上。”

褚钺低眉不语,眼中似有愧色,却被忐忑掩盖。

安泫青在心中默默叹道,昱都的棋局,已经正式邀请褚钺了,他也不会成为一颗废子,反而真有成为棋筋的资格和潜力。

“为什么想见我?”他不动声色地拉住褚不庭的袖子,再看向褚钺,眼神中少了些许悲悯。

“我不知道……但你能留信暗示我……我想,翰林哥哥不是坏人。”褚钺有些无措,月白锦袍下裹着尚且窄小的肩线,被宽大的剪裁遮掩了颤抖痕迹,“我有事相求。”安泫青喉结滚动着,咽下本想脱口的安慰,胸腔里溢出的叹息裹着无奈,像片被雨打湿的羽毛,轻轻落在孩子假装坚硬的外壳上:“好人坏人,不是这么分的。”

“我在这里,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褚钺低声道,“你给我递了信……我不怕做覆巢,可白鹊不能没有家。”

褚不庭缄口多时,闻言,眼尾余光淬了冰般扫向身褚钺。

安泫青眉头微动,斜飞入鬓的眉挑起一道耐人寻味的弧度。他指节抵着下颌,缓缓转过半张脸:“你想让我保长公主?为什么?”

褚钺几番嗫嚅,最终说出口的只有短短一句话:“殿下之恩,我当结草衔环以报。”

“鄙人微末之身,恕我无能为力。”安泫青嘴角弧度淡了几分,他站起来,对着这位皇孙欠身道,“我尚且无力自保,又怎么能妄言,保下长公主这样的天潢贵胄。”

“杜先生授我朝局之势,昱都几方角逐掣肘,我并非一无所知。”褚钺急切道,他本也想站起来,余光触及褚不庭,心中退堂鼓一响,刚刚绷紧的双腿又泄了力气,“安翰林,你有能力,我知道。”

安泫青下意识看了褚不庭一眼,从他眼中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意思。

“今夜这样引来我,镜王又和我一起出现,已经超出你预料了吧。现在你该知道了,你是在撬谁的墙角。”安泫青垂眸注视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褚钺,你太自大了。”

“一个少年人的空口白话,除了我们,根本不会有第三个人,有闲心站在这里听完。”他的神态还是一如既往恬淡,眼尾夹杂着半缕同情,“我刚刚骗你了,君教臣死,父教子亡,昱都皇城之内,自保可比保全他人更难。”

褚钺

“你狂言将自己的命弃若敝履,也许你连生死由己的资格都没有。”

褚钺正对上安泫青寒星般的目光,双目骤然圆睁,墨色瞳孔骤缩,指尖攥住袖角的力道收紧,又瞬间松脱。他久久不能张口,脸上挂着一片青白怔忪,只剩被咬到失色的唇间,难以连缀成词的辩驳。

他或许有病急乱投医的慌不择路,但今夜实在滑稽,且不论褚洵举动隐有迫害安泫青之意,像这样空口请求一个敌我不明的人,确实也只有十四五岁的孩子才能做出来。

安泫青今日将话说得不留余地,也有那一眼与褚不庭的合谋——皇帝已然初步认可他皇嗣的身份,他们想,至少这个孩子不要再毫无防备成为第三方的棋子。

今晚他们留在东宫的时间太长,安泫青扫了眼在室内一隅无声的沙漏,就要辞行。褚钺见褚不庭的目光不再盯着自己,便倏地站起,拉住安泫青,急促道:“今夜受教良多,我还是……还是恳请安翰林能收我为徒……为我传道授业。”

安泫青被他拽住,直接挣脱又怕再打击孩子,遂向褚不庭投去求救的目光。

褚不庭会意,上前一根根把褚钺收紧的手指掰起来,解救了安泫青的袖子。

骨节尚不突出的手悬在半空中,指节缓缓蜷起,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手的主人却仍未低头。急促的呼吸将月白常服的暗纹牵扯出粼粼波澜,少年纤长的睫毛下眸光微颤,怯意仍未退去却偏不低头,瞳仁里晃着水光。

“……先生。”

安泫青被他这神情和这声称呼气得失语,指尖抵着眉心重重揉了揉,忽然冒出一声短促的笑。

“油盐不进。”他轻声哼道,“我学生太多了,根本教不过来。”

“我,我可以交投名状的!先生吩咐,我在所不辞!”褚钺往前半步,膝盖磕到椅子,碰出不小的动静。

门上立刻浮现一个人影,宫人在外敲门:“贵人可有恙?贵人?”

褚钺现在“不能说话”,他忍着膝盖剧痛一瘸一拐跑到床边,扯下铃铛,三下五除二掏出棉絮,用力晃了三下,这就表示无事发生。

“可要奴婢进去查看一二?”

又是三声,门外之人这才告退。

褚钺捧着铃铛,顾不上把棉花塞回去,又单腿蹦跳回安泫青面前,坚定重复道:“我可以交投名状。”

“小孩儿话本看多了啊,还投名状。”

话虽这么说,但安泫青心念微动,默默权衡一番,偏头不知与褚不庭说了什么,褚不庭侧耳听完,眉间神色似有松动。

片刻后,安泫青对褚不庭微微颔首,褚不庭便道:“三日内,说服长公主换旁人侍读。事成,安翰林每隔七日,秘密为你授课。”

褚钺眼中骤然亮起光芒,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怕动静太大惊动外面的人,只能压低声音:“我一定做到!”

安泫青伸手轻轻按住褚钺的肩膀:“今天你此般行径,我不想看到第二次。往后行事,必须三思。”

“学生明白!”褚钺郑重地点头,还未痊愈的嗓子兴奋起来声音有些像漏风的风箱。

褚不庭已经走到窗边,回头示意安泫青该离开。安泫青最后看了褚钺一眼:“你我究竟有无师生缘分,三日后见分晓。”

两人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只留下褚钺一人站在烛光摇曳的寝殿内。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铃铛,慢慢将棉花重新塞回去,这么多天,他的嘴角终于浮现了与年龄相符的笑意。

夜色中,安泫青和褚不庭避开巡逻的侍卫,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你心软了。”褚不庭突然开口。

安泫青轻笑一声:“我只是觉得,与其让他成为别人的棋子,不如握在我们手里。”

起码他们不会缺德到拿孩子的命当筹码。

“他很危险。”被当做棋子豢养而生存下来的人,本来就被未知的阴云笼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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