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身后众臣（1/2）

第101章 94.身后众臣

关于老太傅的葬礼，朝廷没有任何表示。虽然太傅遗嘱意愿是丧事一切从简，但如今褚沥甚至不许朝臣为其议谥，分明是有意薄待。

闻此消息，文党自有千万般怒火，而此时群龙无首的他们，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愤懑。

此时洛州有消息称，太傅大人嫡长子，东南水师镇海将军王钰，竟将一支舰队开到江水以东了。

常年以笔为枪，以唇齿为剑的文官，仿佛一下得了真刀真枪的助力，下笔如神，手中谏书雪片一般飞向龙案。这些谏书内阁不拦，司礼监也不拦，龙椅几乎要被那成百上千封为王诤德鸣不平的折子淹没。

朝堂上下，群情激愤，直到终于有人站出来换了一个话题，却还是绕不开老太傅的死——这日朝会，次辅张琮难得在堂上进言，分论太傅一事。

“皇上，臣以为，使众位同僚为身后之事争论不休，绝非太傅大人乐见。而太傅大人遗志，无非希望昱都能为西北战事，向西北军鼎力相助，以挽边关危亡。故当务之急，应是讨论此事才对。”

此言一出，朝臣皆醒神，将有关议谥的意见暂放。

“禀圣上，微臣以为张阁老言之有理！”

“阁老所言一针见血！边陲重地，一切皆不可耽搁……”

“此言有理，臣附议！”

“臣也附议！”

……

至此，一向中立的兵部尚书郑桓仍未发言，统帅军队的五军都督府也没有一位将军有所表示，倒显得这群文臣的一腔热血有些滑稽。

终于，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之下，中军都督府大将军元山终于态度微妙地开口言道：“行军打仗，没有足够的粮草，恐怕连日常训练都难以维系。”

这是就此事第一个开口的武将，元山话音刚落，朝臣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都肃静！朕这庙堂莫非是菜市口吗！”褚沥竖目冷喝，“这有何可争论？没有粮草便撤兵，若是非要好大喜功，不知进退，那便是昏庸无能，不堪为帅！”

“皇上，大钧开国三百载，还未有哪一朝因粮草不足而吃过败仗。”郑桓忽然接着他的话说道，语气中难掩不虞。

本朝兵部尚书文官出身，正巧也是太傅门生，听褚沥这番话自然觉得不舒服——菜市口乃斩首示众之所，皇帝将盘龙殿反讽作菜市口，而太博大人日前才在此死谏，玉楼赴诏。皇帝此言实在太过凉薄，近乎侮辱，无怪乎文臣多想。

“郑卿此言又是何意？”褚沥神色一凛，“是要对朕加以指责吗？”

郑桓弓身，持笏拱手：“臣不敢。”

见褚沥面色泛灰，额上青筋凸起，魏瑾顺势俯身，在他耳边低声细语：“皇上，群臣激愤如此，不知进退，实在不应再起争执。您当以龙体为重。”

如此，褚沥将随意捉在手中的玉笔向案上一摔，起身振袖：“此事不必再议，退朝吧。”

他语毕便径自离殿，众臣一时愣住，待皇帝下堂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下恭送圣驾。

今日朝会多人频频失态，规矩尽失，值守御史根本记不完，便索性不记了，将本子往袖中一塞便各也自离岗。

“这……”众臣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张琮的方向——太傅去后，文渊侯自认是虚职，又称病不朝，这位次辅大人就成了满朝文臣之首。

张琮叹了口气，一贯的慈眉善目也成了愁眉苦脸，只对旁人道：“诸位同僚先走吧，盘龙殿上不可久留。”

张琮也走了，众位大臣也只好三三两两散去，唯有郑桓一反常态，向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将军走去。

元山皱眉，唤道：“郑大人？”

“元将军，”郑桓拱手，对诸将军都行了礼才试探地问道，“元将军，西北的战事……”

“自西北军全权移交镜王统帅，文书直入兵部，五军都督府一概不过问。郑大人若要问西北事，本将军并不比兵部知道的多。”元山平静道，“兵部遣将，都督府将兵，不宜过从太密，郑尚书还是先回吧。”

郑桓一颗心沉了沉，终没再说什么，转身欲行。

“郑大人，”忖度片刻，元山忽然擡眸，对着郑桓离去的方向叫了他一声，“某等断不会让西北孤立无援。”

郑桓闻言，脚下四方步一顿，偏过头去，点了点头，离去时脊背都挺直了两寸。

……

锏卫衙门，地牢。

安泫青被关押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已有三日——说是关押，但每日都是好吃好喝供着，地下的空间被十几盏灯照得比地面还亮堂。

只是……

“这位公子，您不吃饭，总要喝水不是？人三天不喝水怎么成？您要有三长两短，小的要如何同老大交待！”

安泫青瞥了眼来人手上捧的水碗，抿了抿舌尖，勉强润开干裂的唇，气若游丝地开口：“你且去问元封，是不是……要造反……他再关着我，来日，来日我就让他主子……扒了他的皮……”

“将您关押在此，老大也不想的呀！公子您……总之老大说时机到了就能——公子！”锏卫说着，见安泫青身子一歪，一头栽了下去，吓得碗都飞了出去，磕在地上摔碎了。他哆嗦着打开牢门去探安泫青的脉，脉象微弱凌乱，但幸好还有动静。

那头元封被兄长拉着出了盘龙殿，姿势像他拎着元朔的时候。

“哥刚才没忍住搭了一句嘴，没事吧？”

元封知道他的意思，宽慰道：“无碍，锏卫如今牢牢抓在我手里，皇上就算怀疑我，也不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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