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侠之大者(1/2)
第100章 93.侠之大者
自王诤德撞柱那刻起,褚沥就像入了魔一般,王诤德溅在地上的一滴血,在他眼中与聚然扩大,仿若一片血雨轰然落在眼前。四处皆是骇人的红,刺得他双眼生疼。耳朵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只能看见下首的人慌乱奔忙。
有人捶胸顿足,有人以头抢地,有人摘冠默泣,他一时迷茫,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魏瑾见皇帝神若失魂,便高声唱道退朝,要扶着褚沥向殿后去:“皇上,奴婢先扶您回寝宫歇息吧。”
离开前殿,褚沥脚下猛地一顿,直直喷出一口血来,随后整个人便像被抽干了精气,双目无神。血腥肮脏刺眼,他下意识用手去捂嘴,却将血色越抹越开,沾了满手污秽。
“小瑾……你看见了吗?”他抓着魏瑾的袖子,将那袖角也染红了,手还是抖得厉害。
魏瑾从袖中拿出描金绣银的龙巾,为皇帝擦了嘴角的血迹,搀扶着他走到步辇边:“皇上还是回寝官好生歇息片刻,明日上朝,内阁该上书商议老太傅的丧事了。”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似脚步那般平稳,尾音发着颤,听上去也被吓得不轻。
到寝宫服侍皇帝睡下,魏瑾才唤来太医开了安神的药和熏香,屏退宫人后,自己也退出了寝宫。
他还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做。
打扮成出宫采买的宫人,魏瑾从安泫青进宫的偏门混出宫去,潜入玄武大街一侧的后巷。
太傅府老旧的院墙很好认,魏瑾在墙下停步,叩响那一扇看上去年久失修的后门。
开门的是太傅身边那位老仆的孙子,腮边还挂着泪痕,怀抱素色麻布。
“你……你也是老先生的学生吗?”
魏瑾见是个孩子开的门,皱了皱眉:“王侍郎呢?”
太傅府本家只有王举的官职是侍郎,但今日赶来府上的还有另一位王侍郎。小孩正要问是哪个侍郎,便被祖父抓住喝斥:“在这做什么,还不到前院去帮忙!”
老仆记得魏瑾,待孙子走后他便上前对魏瑾道:“您今日来,是......”
“我要见王举。”魏瑾没有和老仆寒暄的打算,单刀直入道,“你和他说我从宫里来,有太傅遗物要交予他。”
听见“太傅遗物”四字,老仆不敢有异,将魏瑾领到一处偏房:“您在此稍等片刻。”
王举赶来时,魏瑾正对着墙上挂着的字发怔。见找上门的人是他,王举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差了。
“魏公公怎么在这时来了?我父亲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不理会他冷硬的语气,魏瑾从怀中取出一个灰色布包。
“这里面的每一个字,你都看清楚,看明白。老太傅以身入局,你们这群读书人不要让他失望。”
王举捧着那布包,认出这布面是从父亲的衣裳上裁下来的。
他忍着悲痛再次质问:“为什么是你拿着……”
魏瑾忽然红了眼眶,对着他吼道:“你还要纠结这个吗!”
说完又小了声音,盯着墙上那幅字喃喃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我看完之后呢?”王举一刻也等不了,这便要拆开布包。
“老太傅说,你看完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魏瑾系上披风准备离开,临出门前问道:“镇海将军什么时候回京?”
王举回答:“我预备下午发急信去东南水师营,让兄长立刻回来。”
“让他把兵符留在东南,先将一半兵力押到江水南岸。”
,“这也是父亲的安排吗?”王举愣了愣。
“你爱听不听吧。”魏瑾扔下这句话便离开,轻车熟路地按来路出了太傅府。
老太傅当然不会教长子对圣上以兵权相胁,是他魏瑾出于私心,想着王家兄弟总要活下来至少一个人,否则天下寒门仕子便再无所依凭了。
回到内务府已是深夜,寝宫那头闻着安神香的皇帝还没醒过来。桌上多了一套衣服,打扫的小内侍说是锏卫送来的。那群大老粗把衣服叠得活像遭过贼,魏瑾便把衣服抖开重新折整齐。
一张纸就这么被抖了出来,轻飘飘落到他脚面上。他俯身将纸捡起,上面只写了一个“谢”字,一旁画了只面具。
想必写这字的人已经脱险了。
他脱了鞋躺在小榻上,终于稍放松了身心,耳畔却忽然想起老太傅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在昨日,安泫青偷溜进宫之前的傍晚。
……
司礼监虽掌握批红大权,与内阁多有公文往来,但并不常去内阁,内阁的几位阁老没事也不爱往司礼监跑。昨日王诤德从御书房出来却拐进了魏瑾的值房。
这是稀客中的稀客,魏瑾听手下禀报后便亲自起身到门外迎接。
后宫殿宇雕梁画栋,各主子的住处无不是金碧辉煌。相比之下,十二监值房就简陋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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